他定定望住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外人越说越乱，索性闭嘴，只紧紧握住他的手，传递给他力量。

“可是，即便这样，在我还爱着你的时候，我还是想为你做任何事，还是想相信爱情，我不想用父母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因为，在我的童年，你们母女两给过我太多温暖。”

我愕然：“朱浣，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原来你…”

突然想起他刚回广州没多久，讨论到他父母时，他说的是他们感情很好，那时候的我，还在心里嘲笑过他，而他也一样，因为分开太久，不敢向我敞开心扉，因为怕被嘲笑，而事实上，我已经那样做了，不禁惭愧得很。

人啊，为什么总要相互倾轧？在不在乎的时候就任意蹂躏对方，一旦爱上了，所有的幼稚行为，全部成了现世报。

“怎么会不知道？我爸脾气暴躁，不问家庭，对事业上也没太大的上进心，而妈妈，刚好相反，这也是她婚姻失败的原因。我是到美国后才发现，爸妈的感情有裂缝的，在广州时，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不爱跟对方说话，而那个时候，有你陪着我，我也不不屑管他们之间的事。直到初三的一个周末，我放学回家，在家门口前面的拐角处，看到母亲揪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打架，扭打在一起，当时，下意识就是想冲上去，但被司机拦住了，而爸爸，却跟那个女人一起打妈妈。”

当时司机告诉我：“不要过去，也不要出声，更不要跟你妈妈说，你看到这些事。”

我心疼地望住他：“那个司机还真好心呢！”

他苦涩一笑：“他当然好心，他是我妈妈的情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忙伸手搂住他，轻声道：“你妈妈知道你知晓一切吗？”

他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那件事过后，他跟司

机大叔断绝了来往，跟爸爸也分居，一心扑在事业上，我很少见到她，她也不太跟我说话。”

说到这里，朱浣伏在我肩窝啜泣不已，揽紧握的腰：“所以，我越来越懂事，只要我懂事，妈妈就会来看我，只要考试拿第一名，她就特别开心，为了能够多见到她，我拼命学习，毫无意外的，每次都能看到她对我笑，除了大学选专业，我没有做过一件违背她心愿的事…”

我的脖子已经被朱浣的眼泪浸湿，我揽紧他，哽咽接口：“因为，你想让她快乐，想把她在你爸爸那里没得到的爱与温暖，全部给她，是吗？”

他在我肩窝处颔首，哭得像个孩子：“考上大学那天，她抱着我哭了半个小时，平时连话都不想跟我说的她，竟然抱着我哭了半个小时，我知道她为什么哭，她感觉，儿子终于考上大学，是她在这段没有温暖的婚姻里，唯一得到的安慰，她是在为自己的人生流泪，那时候，我就知道，妈妈到底是有多爱我，初三那天放学看到的场景，我也没有问出口，她或许，还想在儿子面前保留一点自尊，我不想破坏她那一点幻想。”

我轻拍他的背：“别哭，一切已经过去！”

他揽紧我：“木兰，我知道你不相信爱情，可是我信，因为，是你让我相信的，你爱王介恒，能十几年不变心，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让彼此变得更优秀，而不是互相伤害，这就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好，更优秀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十岁那年，有个勇敢的女孩子，为了我，跟四五个流氓打架，那时候的她，明明自己也吓得不得了。”

他突然破涕为笑，我心情大好，问他：“是我么？”

他道：“除了你，还有谁？这世上，除了母亲，会誓死保护我的也只有你了！

我淌下泪来，笑道：“你记性真好，我完全没有心想呢！”

“还有很多事呢，我们以后再慢慢回忆！”他摸我的头，小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