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的王爷
如果不是燕尾县里从百姓到贵人家家户户人人自危,县令更以性命报信,穆飞羿第一反应会是:灏王府这事儿乃他父皇干的。
可是此刻看来,显然有更深的隐情。
他沉吟着问道:“不知出事那几天有什么异样?对了,我见一些偏僻小村里一个青壮劳力都无,县城内年轻人倒是还不少,这又是为何?”
费伯茫然摇头,“最初出事就是从偏远村落里开始的,后来县城里也零落地出现,出事时毫无征兆,就是突然失踪,当晚临睡时还在卧房里,天亮了人便不见了。”
穆飞羿思忖着又问:“可是我看那些村落里的老年人,丧子之后,却并无多少悲痛之意,这又是为着什么?”
费伯衰老的脸上闪过丝饱经沧桑的无奈
,口中怆然叹道:“小王爷还是年轻了,等你到了这般年纪便能了解,丧子之痛算得了什么,疼三天五天的也就麻木了,人不能总是困囿在悲痛之中,若是断肠之痛持续个三月五月三年五载的,再强壮的人都被拖垮了,何况是一把老骨头。人得学会开解自己,越是在底层的山野村民越是务实…”
他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别人尚可,司乔眼眶先起了潮意。
谁说不是呢,当初望山覆灭,千万条支离破碎的尸体鲜血淋漓躺在她面前,她也曾痛不欲生过,也曾以为自己挺不过那一关,可是金乌几遭东升西落,她如常走出了望山,脸上也再度有了笑容。
谁也不能总是生活在过往的阴霾之中。
穆飞羿沉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费伯的说法。
那灏王爷在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之中,
眸光下垂,神情寂寂,竟是丝毫未曾置喙过半句。
直到室内静默下来,他看向穆飞羿,“羿儿,今夜在我府中住下吧,你我叔侄好不容易有一次秉烛夜谈的机会,大概任我余生都不会再有了。”
他话说的寥落,带着几分凄然,容不得穆飞羿不答应。
费伯很是高兴,吩咐了侯在门外的另一位老仆去厨房备饭。
司乔几个皆取下面具恢复了本来面貌,费伯等人纷纷吓了一跳,灏王爷许是修佛之人,定力深厚,脸上并未现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