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势头不对,满头冷汗地问警察:“怎么了?”
警察说:“李玲三天前在酒店房间自杀了,拿着和她女儿、也就是你妻子的亲子鉴定。根据监控显示,除了客房服务,你是最后一个去酒店见过她的人。”
挂了电话,我脑子嗡嗡直响。
白鹭见我面色苍白,凑过头问我:“谁阿?出什么事了?不会是小三约你见面吧?”
我都不敢看白鹭,急忙起身,避开白鹭的视线,故作镇静地说:“你跟我去趟警察局,多穿点衣服,外面冷。”
“警察局?”白鹭比我还懵。
深知瞒不下去,我轻描淡写地解释:“你的生母,李玲……出事了。”
听见这个名字,白鹭当即躺回去,冷冰冰地说:“我不去。你最好也不要去。那个女人,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看着白鹭一脸抗拒的表情,我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只能狠心告诉她:“她确实已经死了。”
白鹭原本犯倔紧闭的双眼,忽然张开瞪大了,无措地盯着我。
似乎过了好半天,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定了定神,她坐起来,看着窗外飘飞的碎雪,似笑非笑地说:“死了就更没必要去了。我就知道,抛弃过我一次的人,还会抛弃我第二次。”
说到这,白鹭转回脸,视线又再度与我对上,声音轻快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别出门了,这么晚,还下雪,我们在家吃点宵夜吧。”
“白鹭……”
我几乎已经无奈了,和她对望着,动了好几次嘴,才说出那句:“去送送她吧,这已经是你这辈子能再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了。”
白鹭仿佛这才终于记起,那个与她骨血相连的女人,除了上次登门要认她,只在她生命里出现过一次,忽然垂下头,抓紧床单,大口大口喘着气,窒息得像说不出话一样。
听着她紊乱的呼吸,我忙走到她身边,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帮她穿衣服。
我承认,只见过一面的母亲,突然出现,又突然永远消失,要白鹭承受这份打击和悲恸,很不公平。
可那毕竟是白鹭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要白鹭以后后悔,不想让白鹭留下遗憾。
去警局的路上,白鹭没说过一句话,双眼空茫茫的一片,失去了情绪和焦点。
我紧抓着白鹭的肩膀,抱着白鹭进了警局。
白鹭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陪我确认尸体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呆呆盯着李玲的脸。
直到我录完口供,说清楚我去酒店见李玲,只是希望她跟白鹭做亲子鉴定,警察例行公事地将李玲的遗书交给白鹭,白鹭才总算有了点反应。
当然,白鹭还是没哭,只是立刻推开警察的手,起身跑出警局。
我急忙替白鹭接下那封遗书,追了出去。
从警局再回到幸福里,白鹭又恢复了不吃不喝的状态,开始埋头大睡。
我想哄她,安慰她。
我甚至早早起床,在施鸽艳羡的目光下,为白鹭准备了一顿无比丰盛的早餐,打算说服她筹备李玲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