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粗长章

四爷在门帘外看着这一幕简直要笑出声来,他的七阿哥很不错,这么小就如此有恒心,将来必然是个能做大事的。可孩子他额娘说的这“加油”是个什么?怎么他从未听说过?不过大概是鼓励的意思吧。

小家伙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终于,那条小胖腿成功的迈过障碍,他也从平躺的姿势变成了趴着。

年玉岚激动的给儿子鼓掌,对着他一侧的脸颊亲了几下,小伙子太棒了,这努力劲儿她都有点感动了。

“额娘的小福宜,你怎么这么厉害!额娘太为你骄傲了!快点长大吧好孩子,额娘给你做许多许多好吃的,好不好呀?”

“福宜是个男孩,你哪能拿些个吃吃喝喝诱惑他?等咱们七阿哥长到两岁,我就带他去木兰围场打猎,那才是男儿该喜欢的地方。”

“爷,你怎么过来了?”

“今儿没安排什么事,就来看看你和孩子。”

“嗯,咱们小福宜会翻身了!爷看见了吗?”

“看见了,咱们这孩子是个有韧性的,将来指定是个有出息,能成大事的。”四爷的语气十分肯定,仿佛说了就能成真一样。

“那就借爷的吉言了。”

“爷不会亏待咱们七阿哥。”四爷语气坚定,似乎是对她的保证。

“我从不担心这个,你是孩子们的阿玛,有时候比我还宠着他们,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就对了。”怎么就这么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这个傻姑娘啊,他不会叫她失望的。

小福宜翻过身后就一直没动静,大约是歇好了,又开始打算翻过来。

这回似乎比第一次要顺利些,刚开始就完成了一半的动作,只是小家伙撅着小屁股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发笑。四爷也加入了拉拉队的行列,还问她“加油”是什么意思,她想了下回答四爷说这是湖广那边的方言,是鼓励的意思,四爷看起来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还好没追问下去。

小福宜最后成功的翻了回来,这回过程总体还算顺利,只是他出了些薄汗,四爷乐的把孩子抱怀里,她自然也为孩子的进步高兴。

弘时阿哥的大婚一过,府里也陷入短暂的平静之中。

她觉着今年的天气有些奇怪,只觉得暑热才消,刚入秋季,可气温的骤降让人觉着仿佛是冬日提前到来了,可算算时间,可不已经到了十月了。

四爷近日里被皇上抓了壮丁,负责起草如何清理各省的钱粮亏空。

这事儿康熙皇上早已谕示各省督抚确议,可各地送来的折子却罕有真正的良策,多是洋洋洒洒一大篇,可重点无一字,加上西北战事正紧张对峙着,老爷子可不就上了火

各省钱粮亏空实在是已经到了不得不整治的地步,她早听父亲谈及过此时,父亲说非得皇帝下了狠心,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才有希望革除这积弊。

皇帝本是天下之主,但做许多事也得反复权衡,拿出勇气。尤其是在面对庞大的贪腐和积弊面前,那些本该匍匐在帝王脚下的臣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会坚定站在自身所处的利益集团的一方与皇权对抗,而不是忠于皇帝。

当今皇上虽已年迈,但他的头脑还清醒得很,他知道这个帝国的积弊在哪儿,可他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和这些蛀虫对抗到底。

所以他正在寻求一个能做这事的人,为这大清帝国寻找一个坚固可托之人,而四爷,至少已经进入了他的人选范围之内。

四爷这人实在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忙起来不舍昼夜,完全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他已经三日没来这春棠院,小姑娘每日都问着阿玛怎么没来?小福宜有时也会往门口的方向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阿玛的身影。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小姑娘有些没精打采的,她虽然也有些遗憾他没来,可她不会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

“额娘,阿玛为什么还不来?”小姑娘嘟着嘴不满道。

“宁儿,额娘都说过好几遍了,你皇玛法交代了差事,你阿玛每日里都在忙正事呢。”

“那宁儿可以去找阿玛吗?额娘。”

“不成,你阿玛一定是忙得很才没空过来,你不要去打搅他。”

“那好吧。”阿玛不来,额娘又不让去找,好失落呀。

“阿玛的四格格这是怎么了?”

猛的听到四爷的声音,她和小姑娘都有些意外,可门外进来的人不是四爷又是谁?

“阿玛阿玛,你终于来了!”小姑娘兴奋的跑到阿玛跟前。

“四格格乖,坐下来好好用膳,阿玛今儿从户部回来的早些就过来看你们来了。”他忙起来是物我两忘的人,可那休息的片刻间,却又忍不住想起这春棠院里这三个叫他挂心的。

“正好熬了红豆薏仁甜汤,爷快喝一碗暖暖,这汤祛湿排毒,这时候喝正好。”

“好。”

一碗甜汤入腹,他这胃里才舒服些,果然哪里都不如家里舒坦。

用罢晚膳,小姑娘见着阿玛也就心满意足的,还十分乖巧的劝他们早些歇着,最后向四爷表达了一番诚挚的谢意。

四爷见闺女走后,就疑惑的看着她,她也只能和盘托出。是小姑娘问她说阿玛每日里这么忙,是不是和街市上摊贩一样,为了养活家人。

她仔细想了想,这么理解也没大毛病嘛。

说是皇帝给儿子们发俸禄,让儿子们能维持一家开支,别人她不知道,可四爷拿这俸禄实在是应当应分的。一直以来得的差事都是难啃骨头,讨好了老爷子得罪光一群人的那种。

包括这回的差事更是如此。

也难怪四爷当年登基后孤立无援,还很快给他罗织出了十大罪状,什么逼母、弑父、夺位......

普通老百姓不会关注皇帝的位置谁来坐,罗织这些罪名的人不是政敌便是他曾狠狠得罪过的官僚,甚至二者会出现合流,都想趁着他还坐不稳的时候把他拉下马。

可以说,四爷现在正在不停的开罪这些大小官员,在给自己登基后树立无数障碍,可这一步又不得不做。

四爷被小姑娘的奇怪的想法弄的哭笑不得,用罢膳又去看了熟睡的小儿子。

洗漱罢躺在床榻上,她能感觉四爷心里藏着事儿,呼吸也比平日里沉重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