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裴荣愁眉不展,衬着他稚嫩的脸有点滑稽,“在知道自己的命运后,得知我们全家都没有好下场,你叫我怎么无动于衷一如既往的过日子?”
听了陆裴荣的话,陆培青沉下脸,也皱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确实是让人吃不下睡不着,既然让你梦到,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比如破解的办法?”
陆裴荣摇摇头,“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也很明确,除了最后夏竹姐姐的笑,以及衣衫破烂的你又哭又笑,说什么要是不娶夏竹,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两点我不懂。”
陆培青若有所思,“难道破解的办法是不娶夏竹?但她是我的童养媳,我不娶她她能去哪儿?”
陆裴荣不置可否,“快走吧,一会儿天又该下雪了。”
陆培青跟在陆裴荣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脑子里一直在想陆裴荣说的话。
知道这件事确实很让人烦躁,也难怪陆裴荣最近阴晴不定的,无论是谁,在知道自己一辈子注定穷困潦倒不得好死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以前他想要预知将来的想法是多么幼稚?此时他再不想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回到钟山村,夏竹正站在门前雪地里张望,看到由远及近的两人立刻展颜笑开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家里正等你们吃饭呢!”夏竹说完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分家了,陆裴荣只能去跟他爹一起吃饭。
陆裴荣笑了笑,“快进去吧,外面凉。”
陆培青看着黑黑瘦瘦的夏竹,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夏竹还不如县里陆家的丫鬟白嫩水灵,要是他没去念书在山里种一辈子地也就算了,夏竹黑归黑,但足够听话,干活也厉害,配个农夫刚刚好。
但他现在是读书人了,又有陆裴荣刚才的一通话,现在怎么看夏竹怎么不得劲儿,更别提以后要娶她。
“培青,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凉染上风寒了?”孙氏看陆培青饭吃得不太香,不禁有些担心。
陆培青回神,“没有,爹娘你们快吃,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陆敬元脸上横肉一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陆培青看了夏竹一眼,“我要说的事很重要,外人不能听。”
夏竹默默低头吃饭,她知道自己是外人,但陆培青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来,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所以她在哪里才不是外人?
大约没有这样一个地方了,亲生爹娘把她赶出门让陆敬元带到这里,她就再没有见过自己爹娘。
夏竹狼吞虎咽把碗里的饭扒完,起身道;“陆叔陆婶儿,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夏竹很识趣,腾出地方让这一家三口说她这个外人不能听的话。
孙氏不忘招呼夏竹,“我们吃完你要来收碗洗碗。”
“好,我知道了婶儿。”
夏竹应下,来到院子里看到陆裴荣坐在门前,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阿荣,你会想娘吗?”
“以前会,后来就不会了,我已经记不清娘的脸了。”陆裴荣抬头望天,刚刚才跟父亲因为他娘的事争执了一番。
他父亲质问他为什么没说他是拜在王正浩门下,他父亲还对当年王正浩拒绝借钱医治他娘的事耿耿于怀,但兴凹镇只有一个上台面的私塾,又不可能让他别在鹿鸣书院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