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几条街上都有人巡逻,马初阳挠挠头。想了一下,向衙门走去。本来,牢房跟县衙就是一体的,进了仪门,穿过大堂二堂,来到三堂。
三堂此时灯早已熄了。三堂之后是内宅,东苑还有灯光。马初阳隐了身,向那灯火明亮的偏厅潜去。还别说,马初阳隐身之后,身心都轻盈了许多,一直进了房也没人发现。偏厅中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有五十岁上下。男子倒是长得儒雅,妇女虽然有了些年纪,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老爷,订婚的娉礼,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妇人指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道,“你就放心吧!”
“嗯,订了这门亲,对余家和我们家都好!”男子道,“马虎不得。”
“老爷,我就不明白了,正道孩子气也就罢了。你为什么也跟着孩子一气呀?不就一个老秀才吗,你至于那么贴上去嘛?”妇人有些不高兴道。
“哼,你个妇道人家,知晓些什么?”男子斥道,“张子归进了翰林院,如今入了恭亲王的法眼,很可能成为银月郡主的夫婿!你想,恭亲王是何等人物?连国君见了都要起身相迎的三王叔,那是权势滔天,若是扯上了这条线,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张子归是余风晚最得意的弟子,七年前还只有十六岁的时候,便中了二甲进士第七名,是皇上喜爱的少年英才。要知道,能十六岁中进士的,在整个宝元国,从两百年前开朝以来,还不到十人。所以皇上很是珍惜,常让他到上书房侍读。
有个流传甚广的皇家逸事,说有一天,皇上与一众皇子皇女在后花园游玩。皇上看着只有八岁的长公主叹道:“阿娇啊,你怎么不长快点啊,若你长快点,朕便能给你和子归赐婚,他晚上就可以不出宫了!”
宫中,除了值班的宫廷侍卫和皇上宣诏之人外,任何正常男人都不得进入,特别是晚上。上书房便在宫中,如果是皇帝的姻亲,那规矩却是放宽许多的。这事不一定是真的,但由此可见,从众人的眼中看来,皇帝对张子归的多么喜爱。
可是,这样一个国君跟前的红人,对于余风晚却是敬重有加,每年都有五六封信问候。过年的时候,还差人送一份大礼给夫子。也因此,如果说张子归是一个行业的龙头股,余风晚便算得是中上游股,自己若扯上了这条线,最少也算是中下游股。这个龙头股如此受到追捧,整个行业以后飞黄腾达,还真说不得。
“原来如此,”妇人一听,作喜道,“本来,我还想着,只让那什么子蝶给正道当个妾,想不到还有这等前程,是我妇人的目光短浅了!”
“不错,我之所以让正道进风晚学堂便是如此,他进了风晚学堂,与那张子归便是同一师脉的人,以后沾光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只是想不到他能看上余子蝶,却是更好不过。”吕天罡笑道。
“那,我再找两件贵重一些的东西装进去!”妇人取了个灯笼,便向门口走去。
“不用了,那余夫子最喜欢的,是古玩字画。还是我到书房去再寻两件吧!”县令吕天罡喊停她,向书房行去,妇人也提灯跟了上来。
马初阳紧随其后,想着,这吕天罡不过一介县令,却富得流油的样子,这不是为官不仁吗?说不得自己也要掏点东西,解决一下自己以后的生存问题。
“看来,那余风晚对鬼手陶阳甚感兴趣。”吕天罡进了书房,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是一副副用锦袋装起来的字画。从中取出了一副,又打开书架的暗格,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柳叶瓶,用一个锦盒装了起来,“明儿一早,你叫人先将东西送去,吩咐人在麻姑店订五桌酒,午时四刻正式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