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样一名满心只有巫蛊的纯真少年，就落到正缺人手的方唐麾下。

至于能从途中各种各样事故中活下来的清鸟，到底是否如他在方唐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措、那样纯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这样的清鸟，反噬不了她，又正是她所需要的人才。

这就够了。

对她来说，有利用价值，危险又可控，这就足够了。

虽然，她从很早就知道，清鸟，根本就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与世无争纯真善良——真正那样的人，方唐不是没遇到过，可却不是清鸟这样的。

有哪一个纯真善良的人，会在见到一身血衣的她时，略一思索就不退反进呢？

有哪一个，会亦步亦趋，并且“恰好”在她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呢？

再往深里说，有哪一个，能察觉到方唐对巫术以及邪巫那过剩的好奇心呢？

没有。

但，他的伪装，并没有让方唐升起探查的。

毕竟，她的精力，本就所剩不多。

下属，或者再难听一点，养来咬人的狗，听话、牙齿锋利，不就够了吗？

虽然这两个身份都并不算贴切，但也都沾了边。

要靠方唐势力进行所谓复仇的清鸟，在方唐这里，并不能算得上合作者。

虽然他有可能是最后一名会蜀昌禁术的邪巫。

至于那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珍藏在蜀昌的禁术书籍，早随着清鸟父亲的那一场火，灰飞烟灭了。

不过方唐没想到，清鸟这个小少年，竟然成了她生命最后的依靠。

准确来说，是这副躯体生命最后的依靠。

长时间违抗天道意志，操纵蛊王，即便只是些许微小伤害，累加起来，也厉害得吓人。

透支生命做任务。

她可真是个称职的任务者。

虽说透支的，是委托者躯体的生命力。

没过几年，药材和医术已经吊不住方唐的性命了。

这时，她已经基本布完局，可保竺桑十年不灭。

但不灭，不代表安稳；十年后，才将将少年的小太子，也未必能保住竺桑。

所以，能活长点，方唐还是要多活段时间，至少，准备要更充分些。

即便要时刻承受这虚弱躯体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