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碰到沈先生这样的恩人跟主家,但是沈先生一家对他寄望如此之重,他就不能让他们丢脸,他站得笔挺笔挺的,对着大家说,“明瑾得沈先生颜夫人看重,接了沈记的大掌柜,以后要请诸位一起齐心协力把沈记发扬光大了……”
下头的掌柜管事们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倒是齐齐附和了。真要论起来,在场的没有哪一个是沈记的老资格,沈先生当初来楚南的时候,除了怀着身孕的颜夫人,并没有带着其他人。
在场的全部都是沈先生来了楚南之后,慢慢招揽来的,有一些是楚南本地人,也有一些在外头跑货的时候收留的,就是沈家的那一些个帮佣也并不是沈先生自己带来的,都是来了楚南之后才或请或买的,所以,沈先生说要让明瑾这个小子做大掌柜,其他人并不敢仗着年长就闹腾的,没资格哪。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是了沈记的明大掌柜了。
沈先生不仅仅是在沈记各位掌柜管事面前承认了朱立勤的大掌柜的身份,还特意作东宴请了楚南各个场面上的人,在他们面前介绍了朱立勤大掌柜的身份,并且还说了,以后沈记的事情,明大掌柜都能做主。
这就是十分看重朱立勤了,虽然沈记不等着以后交给沈大少爷,反而现在就紧赶着交给一个跟沈家不搭边的孤儿,叫人不免觉得奇怪,要知道沈大少爷现在也是少年郞了呢!不过,这总归是沈家的事情,在场的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朱立勤敬的酒他们是受了,至少明面上是认了沈记这位明大掌柜了。至于私底下怎么看待,那就看这位明大掌柜能不能担得起来这个身份吧。
朱立勤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些人是真的就认了他的身份,但沈先生给了他这么大的脸面,他是务必要把这面子给撑起来的。
就在朱立勤一心奔着把明大掌柜这个面子给撑起来的时候,老门山那边终于想起来他的婚事了,托了人带信到他之前做管事的那家铺子,叫他回去订亲。他一时间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二弟朱立俭的婚事早两年就已经办了,怎么这突然间就想起他的婚事来了呢?
他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耽搁时间回了老门山一趟,回去之前,他想起来家里都是老派人,照例把沈先生颜夫给他他置办的那一色新式服装都给换了下来,换成了老派的服饰,娴熟地赶着牛车回了老门山。
回到家里,他才知道,正好赶上了二弟长女的满月礼,二弟妹怀孕了他听过一句,但是大侄女已经出生了,他是一点声都没有听到,压根就没料到这事,他也没做准备,只能取了腰上挂的一块玉佩做了贺礼,他说了二弟一句,“送信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爹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没叫我跟你说招娣的事了。”朱立俭跟这个大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相处过了,有一些陌生,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
朱立勤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死紧,“招娣?你怎么给大侄女取了这么个名字?”
“爹取的名字。”朱立俭的面色倒是挺平静的,“爹说他年纪大了,也不晓得哪一天就蹬脚归西了,怕临死前还见不着长孙,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到底他也念着这是同父同母的兄长,略提了一句,“这回叫你回来,是要把你的亲事给订下来,盼着你能生个长孙呢。”
朱立勤面带讥诮,“他不是已经有个心肝宝贝了?还记挂着我呢?”
“族里也说该给你订亲了。”朱立俭对于兄长的讥诮并没有任何表示,还是照样递消息,“人选上我看爹跟族里有一些个说不拢。”
朱立勤把睡着了的大侄女递了回去,轻轻笑了一声,“那就叫他们慢慢争去吧。”他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大侄女,“这个名字不好,你给改了。”
“改不了,三朝礼那天就上了族谱了。”朱立俭摇头,“爹再是看不上,到底也是嫡长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