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其他人说话，于敏乔还有话接着要说呢，“还有，当初，不是咱们这边出力帮忙，”这话就说得有些含糊，“他未必就能接任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朱立勤不赞同妻子的话，虽然于敏乔说得含糊，但是清楚内情的人还是挺听得明白的，“当初，咱们也是有目的才出手的。”为的就是保住西塔呢，秦孟不过是顺带受益罢了。

朱立勤觉得，“哪怕是秦孟因此受益了，咱们也不能就说家里对秦孟就是有报恩了。他接任还是凭的他自己，不管是那边的关系还是能力，都是他自身的。”不然，县府的副主任又不是仅此一个的，怎么就他接任了呢？

“这些事情，因因果果的缠绕不清，这会想扯也扯不清楚的。”朱娇娇就说了一句，“这些事情啊，咱们就别扯了。反正，咱们这边还是盼着秦主任继续高升的。”

但就像叶有华所说的那般，如果秦孟日后高升的话，大家就更愿意靳组长上位了。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领导，一个是真正有结交的，类似于朋友之类的关系。

别管那些其他的事情，总之家里听叶有华说了靳组长转职的这个消息，真的是挺欢喜的。

叶有华还有一种感觉，“我总感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照顾老门山继续的发展呢。”

“那就是老天爷照顾咱们了。”朱娇娇笑着说了一句。对于靳组长转职一事，朱娇娇更高兴一些。大抵是受了落叶归根的感情所影响吧，朱娇娇希望家乡能发展得更好一些的。

这个事情，叶有华虽然是在饭桌上说的，不过，除了朱立勤于敏乔夫妻跟叶有华朱娇娇夫妻有说话。

其他人都没有对此事发表自己的的意见的。叶清一向都是不探听家里的事情，故而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具体事情，因此他没有说话。

成义隐约知道一些，这回他和成智还陪着父亲去找靳组长了呢。不过他志不在此，他只对医术感兴趣，因此这会却是保持沉默了。

素瑶除了美食以及做衣服之外，则是一向都不大理会这些事情的。

成智这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却是完全听不大懂长辈们的话，他努力扒着饭往嘴里塞，早上赶着要出门，早饭吃得太早，中午饭又没有提前，他早就饿了。所以，出门虽好，却也容易饿肚子呢。

素玥跟小成信两个年纪更小一些，也是听不懂的，一边吃饭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并没有插嘴。

不过家里有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就连成忠婠婠夫妻这一回离家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不少了。

又有刘支书，自打初十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来家里商议着旅游村的事情，还有荣亮过来学账务，大家的日子过得还挺忙乎的。

成忠是在正月十二的下午近傍晚时分打电话回来的，“我们早上就到了，先去给各家拜了年，这才打电话回来的。”

“这次婠婠请家里找了关系，找了省城火车站的一位工作人员帮忙买了省城直达京都的卧铺火车票。我们这一回终于搭上了直达京都的六十一次列车了，从省城火车站直接到京都火车站，还挺顺利的，一共是花了二十八个小时。比咱们之前中转江夏提前了快两天时间到达呢。”

省城火车站有过路火车可以直达京都火车站的这件事情，叶有华后来也是有听说过的。

但是，这过路火车自省城直达京都的火车票实在是太难买了，家里是从来都没有买到过。就是家里每回委托于夏青帮忙买火车票，也是买不到直达的火车票，每回只能从省城先到江夏火车站，再从江夏火车站转车到京都。

到达了江夏火车站，就算是即刻买票，也不可能总是一到达了就能买到票立即转车的。

于是，中转搭车这一路上总是会耽搁不少的时间。顺利的话，从省城经过中转站到京都至少也得六十个小时，不顺利的，那就难讲了。

因此听说成忠他们能从省城直达京都，叶有华听了这个事情还挺高兴的，“那还挺好的，过年第一回出行就这么顺利是好兆头呢。”

“不过，你们找的这个关系，不要紧吧？你沈叔叔都没有为沈宣找过这样的关系呢。”叶有华听了成忠的话就还是有一些担心的，因为以前沈镇跟沈宣来老门山，回去京都的时候也不曾找过这种买直达火车票的关系呢。或许是这个不好找的？

成忠觉得不用在意这种小事情，“爹，我们这只是托个关系买个火车票而已，对方也不是什么售票员，不用担心这事的。这事婠婠之前就有想法了，但那会也不确定能不能成，所以就没有给说了。现在还挺好的，省城火车站那边联络电话我也记下来了。爹，您也记一下，以后咱们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联络这边。”

“好，我记下来了。”叶有华听说对方不是售票员，也就放心了。

这就跟他请昭州火车站货运部的欧主任帮忙购买火车票一样，差不多的性质了。其实，能在省城火车站有个关系，是真的挺好的。至少，以后家里有人去京都就方便许多了。

把这个事情说完，成忠又说起自己今天去各处拜年的事情，先报备的是沈家的情况，“沈叔叔家里大家都挺好的，沈镇跟沈宣也挺好的，悠悠姐今年是在娘家过的年。我也有去给沈阿公拜年了，沈阿公身体也挺好的。”

关于沈先生身体康健，这个嘛，叶有华有些猜测，沈先生大概是年轻的时候，就过是的养尊处优的日子，所以哪怕沈先生年纪比刘支书还大好些岁，身体却是比刘支书要健旺得多了。

“魏教授现在还是继续在养病中，其实，我也看得出来，魏教授的身体挺好的。”说到魏教授的事情，成忠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魏教授对外面说自己好起来还要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了能避开某些事情罢了。也是时势造人哪。”

成忠如果不是听父亲说过，是完全想不到魏教授年青的时候，会是一个在火车上也指点时事的人。对魏教授的事情也只是说了一句，他把京都的事情一一给父亲说了。

“武叔叔那边我借了沈叔叔的车子开着去了一趟，武叔叔看起来还成，家里人也挺好的。苏科长身体还好，不过还是只在家里带孙子。”

叶有华听了心里也就有数了，看来，大家过得都还好呢。他又问起来荣军的事情，“你荣军哥那边怎么样？”

“现在还只跑了这么些地方，荣军哥那边我还没去呢。他跟嫂嫂今年是在叶家过的年，不过我听他说了，除夕年夜饭不是在家里吃的。”

“我跟荣军哥约的是明天上午九点的时间，带着婠婠一起过去若璃嫂嫂舅家给拜年。我听他和嫂嫂说话的语气，还挺轻松的，看来这个年过得还挺不错的。”

叶有华听了也就放心了，听着语气不错，那荣军就是挺好的了。叶有华自觉跟荣军夫妻的关系不一般，荣军既是妻子的族侄，也是自己的侄女婿。

这回朱娇娇刚好也在附近的养猪场忙碌，紧等着就要下工的，听广播里说是家里的电话，想着会不会是家里哪个人打过来的。也就把手里的活先给丢下，跑了过来大队部的会议室，丈夫跟儿子讲电话，她也是一起跟着听电话的。

这会听丈夫的语气，是跟儿子讲得差不多了。她就接过了电话听筒，跟成忠说话。

朱娇娇先问的是成忠这回去聂家的事情，“成忠，你岳父家里看到你们回去了之后，有没有说些什么话？”

“唔，没说太多的话，就是夸我给婠婠照顾得挺好的。”成忠自己挑的媳妇，自然也是了解过媳妇家里的情况的。

真要是太过于为难的岳家，成忠也未必会愿意找这样麻烦的媳妇呢，“姆妈，你和爹爹只管放心，婠婠家里爷爷奶奶伯父们伯母们还有爸妈，都是很正派的人，对我也挺好的。”

这话朱娇娇还是有些相信的，只看婠婠的教养就能看得出来，婠婠的家里真不是那么蛮横不讲道理的家庭，“上回你有说过，婠婠的两个哥哥都是去执行任务了，过年的时候真的都没有回来过年吗？”

“几位伯父家里的姐姐们都是出嫁了的，堂兄长们今年都没有回来，婠婠的亲大哥聂睿今年过年没有回来。二哥聂修在除夕夜的时候，有回来呆了一晚上，陪着老人家和孩子们过了除夕。但是，二哥初一早上就出发去执行任务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成忠就把聂家的事情跟姆妈说了一遍。

朱娇娇一听，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年，聂家其实相当于还是老人家们跟小小的孙辈们自己过的，“小辈们虽然是不得已要去忙碌，但是老人家都是喜欢热闹的。”

“你在京都上学，比婠婠的两个兄长都更要方便一些，既然已经跟婠婠结婚了，那婠婠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平时有空的时候，你就带着婠婠多回去陪一陪老人家。哪怕只是陪着一起吃个饭说说话呢。”

“姆妈，我知道的，我会经常抽出时间陪陪老人家的。姆妈，谢谢您，还有爹爹。”成忠是见识过跟媳妇不和的婆母的。

有些时候，无风也能起三尺浪，头发丝儿的事情也会引发一场骂仗。而自家姆妈跟妻子却相处得挺好的，这就令成忠很是欢喜了。

朱娇娇听得儿子这一声谢，有些失笑，“这个你谢我和你爹爹做甚么？”

“总之，很感谢姆妈啦，您和爹爹辛辛苦苦地把儿子拉扯到这么大，儿子还没来得及怎么孝敬您二位呢。姆妈，等日子好了，我就接您和爹爹，还有阿公要婆，一起来京都享福。”成忠是真的这么想的，能让一家人都住得下的大院子他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情势好了，大家都来。

朱娇娇不知道成忠已经是万事俱备了，她听了成忠的话，就想起来梦中的“她”，年老的时候也是被成忠接去城里享福了，她有些恍然，“好啊，那我和你爹爹，还有你阿公阿婆，就等着呢。”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姆妈你可别只顾着老门山的发展，就不肯来京都了。其实，咱们大家来京都也挺好的，阿公也可以见一见沈阿公，沈阿公今天还问起了阿公呢。”

成忠说着也觉得挺好的，沈阿公年纪也大了，阿公早些来京都才好呢，“沈叔叔也说，跟爹爹有很多年不曾见过了。”

朱娇娇听着就越发地高兴了，“成忠你只管放心，姆妈也不是就喜欢劳碌的。有享福的日子，还是我亲生的儿子要让我享福的，我可巴不得呢，保证不会不来的。”

叶有华等在一旁，面目含笑听着这母子两个你来我往地说着有些煽情的话，还真的是有些不怎么适应了。

成忠跟姆妈说完这些话，婠婠也接过听筒在电话里跟朱娇娇说了几句。

“你是在外头打的电话吧？京都天气冷呢，赶紧回家去吧。”朱娇娇感觉这电话确实是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也就劝成忠赶紧回家。

成忠连忙说了，自己是在婠婠家里打的电话，“婠婠家里就有电话，不用跑外头去。”

“在婠婠家里打的电话？”朱娇娇原也不知道成忠是在哪里打的电话。只是觉得电话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多的，等听说这是在婠婠家里讲的电话，她就问成忠，“婠婠的长辈在家里吗？”

待问明白了聂家的几位长辈们都是已经陆续下班回家了，朱娇娇就问，“帮姆妈问一问，姆妈能不能跟亲家说几句？”

叶有华也是这么跟成忠说的，要跟聂家亲家讲一会电话。对于这件事情，聂家那么自然是说好了。

说起来，朱娇娇还没有正式跟亲家们通过话呢。

之前成忠婠婠两个刚回来过年的时候，还有除夕夜的时候，成忠跟婠婠都是有给家里打过电话的。

不过，成忠婠婠刚回京都的时候，婠婠的父母那会都是没有在家的，也没法通话。

再有除夕夜的时候，大过年的，不好交流，家里也没有去抢着要去跟聂家人说话。所以，这算是第一回，朱娇娇跟那边聂家的亲家说上话了。

叶有华还好一些，当年去京都的时候，叶有华有跟聂靳是见过面的。

当年还一起吃过饭，爬过长城，去过了京都的各个景点。哪怕是事隔多年，不怎么记得清楚本人了，也早就看过多相片，已经明回忆起来了。也因着叶有华跟聂靳两个是认识的，这两个亲家公讲话还是讲得挺融洽的。

朱娇娇在电话自然是跟亲家母把大儿媳妇婠婠夸了又夸，“感谢您培养出来的好孩子，真是我们家成忠的福气。婠婠嫁来我们家里，亲家母，您只管放心，我不说一定会待婠婠如何如何地好。在电话里，我就跟亲家母保证一句，婠婠嫁过来咱们家里，我就当自己多了个女儿。”

“按理说，我们早就应该上门跟亲家见个面，给个聘礼才是最合适的。只是，现在这情势不大好，这也是不得不委屈了婠婠了。等将来情势好了，该怎么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婠婠的母亲说话也是挺好的，“亲家母客气了。叫我说，成忠才是个好孩子呢，我们家婠婠太皮了些，亏得成忠看上了我们家这个调皮的野丫头。谢谢你们待我们婠婠这么好。这回更是感谢您还特意照顾到我们，让成忠和婠婠赶着元宵节之前就回来了。”

“这是成忠这个做女婿的应该做的事情。”朱娇娇还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她的记忆中有些零碎的事情，在将来的时候，两个独生子女的结亲之后，女方家长把女儿嫁出去之后，也就没了孩子在身边。总不能不养父母的老，于是，这样的小夫妻商量着，娘家婆家两边轮流着过年，也就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这一通电话讲下来，从成忠到婠婠再到聂家长辈，电话讲了是有蛮久的。不过，效果还是有的，至少聂叶两家对媳妇家长或女婿的家长还是挺满意的。

大家都是和和气气地，这日子才会过得舒坦嘛。

讲完这通电话，队里也是已经下工了，叶有华陪着妻子去养猪场看了看有没有收了尾。不过，这事自然是有荣亮媳妇早就给做完了的，不用朱娇娇再收尾了。谢过荣亮媳妇之后，夫妻俩这才相携归家了。

朱娇娇就跟家里说起来成忠打电话回来的事情，又夸亲家挺好相处的，说话和气又好听。

“只看婠婠就知道了，聂家肯定是挺好相处的。”这个问题，朱立勤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呢。

尽管如此，真的是得到验证之后，大家还是挺高兴的。

于家里来说，虽然老门山时兴成家就分家，已经不需要再讲究什么长子长媳持家的事情了。

但是长子长媳，为人不错，又有能耐，自然是比较好的。

就好比，家里有钱在手只是不用而已，但是，也因此，大家都更有底气了。

再说了，虽然分家了，总还有因为什么样的事情，大家都要聚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长媳这个身份就要用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