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夏天睡觉也是挺舒服的，天气很热的时候家里是可以开一下屋子里的水道吸取凉意的，不过这个水道打开的时候不会太长，过了半夜时分叶有华又会起来把水道的开关给关掉。

反正哪怕是很热的天气，大家也是能舒舒服服地睡觉的。

第二天早上晨训结束之后，成忠就跟着成智他们去看黑将军，这一回是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一起去的。

到了门山水库的堤岸那边，成智就吹了个清脆响亮的口哨，“黑将军听到了我的口哨就会出来的。”

一行人上了堤岸往一边养鸭鹅的山上走去，还没有进山，一只黑色的威武大狗狗就迎了上来。

“黑将军！”成智冲黑色大狗狗喊了一声。

形象威武的大狗狗就冲成智扑了过来，亏得成智打小跟着阿公练武，底盘还挺稳的，没有被黑将军给扑倒了。

黑将军扑上来冲亲热地跟成智互动，蹭蹭这里嗅嗅那里，成智哈哈大笑起来。

等跟成智亲热完了，黑将军这才低头去看小素玥和小成信，用头拱了拱他们两个，以示自己的亲近，小素玥跟小成信两个被它的脑袋给拱得东倒西歪地，但是听笑声是欢喜得很的。

“黑将军，过来。”成智冲黑将军招手，“这个是大哥哥，黑将军你还记得么？”

黑将军走过来一点，扬起头看向成忠，成智示意成忠伸手摸一摸黑将军的脑袋，“黑将军肯定记得你的。”

成忠伸手摸了摸黑将军的脑袋，果然黑将军并没有攻击成忠，反而把脑袋放在成忠的掌心里蹭了蹭，嘴里还低呜了一声。

“我就说黑将军会记得哥哥嘛。”成智很是高兴的样子，“连有生哥黑将军都记得呢。每回碰上了有生哥也不会乱吼乱叫的。”

成义跟素瑶平时都是去桥南中学上学，跟跟黑将军相处不多，也并不很熟悉，不过看起来黑将军对他们也是挺亲热的，一点也没有想要攻击的迹象。

正跟黑将军玩闹着，从山那边走下来一个人，“成智，又是你！我说好好儿的黑将军跑什么呢？你又把黑将军给喊走了？”

“荣湖哥，我让我家大哥哥看一看黑将军啦！”成智笑嘻嘻地说到，“就看一下啦。黑将军很机警的，有什么动静隔这么点距离肯定能听到的。”

成忠几个也跟朱荣湖打了个招呼，“荣湖哥早！”

“早。”朱荣湖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自口袋里拿出来一包烟，还准备要递一根给成忠，成忠摇头给拒绝了。

朱荣湖也没在意，自己把拿出来的那一根烟用洋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成忠今年就要满了十八岁了吧，还没有把烟酒给用起来？”

“荣湖哥，你又在山上吸烟！”那一边的成智转头一看到朱荣湖吸烟，只差跳起来了，“队里规定了的，不许在山上吸烟的。”

朱荣湖冲快要爆发地成智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这哪里是山上，我明明站在堤岸上。”

“那你还带了烟跟火柴在口袋里呢。”成智不满意地说了一句，都说了不许在山上吸烟的。

朱荣湖没办法只得深吸几口，快快地把一根烟给吸完了，按熄的烟头也收进了口袋里，“下不为例，就这一回了。成智就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成智是较真了一点。”成忠冲朱荣湖笑了笑，“不过，荣湖哥，这山上确实是不能带火种上来呢，火柴那东西，太阳光一照都有可能燃起来的。咱们老门山这边，曲曲折折的每一座山都是能串联起来的，一烧就得整个都烧起来了。这事得小心呢。”

朱荣湖连连保证，“下回指定不带火柴了。”防火这事他是明白的，这不是熬夜挺无聊的，就只能吸吸烟提提神了。

成忠正待跟朱荣湖说些什么，换白班的人来了，成忠也就没说什么了。

等朱荣湖换了班走了，大家也跟黑将军亲热够了，也就让黑将军回去继续执勤当值了，几个人下了堤岸进了村里。

成智很是不满，“荣湖哥怎么老是这样啊。我听说上回他就被爹爹批评过一回了。”

“没事，下回咱们好好盯着他。”成义抱着小成信下堤岸，他知道成智受爹娘影响很深，最是爱护老门山的一草一木的，见不得有人行事不妥当有可能会给老门山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成智嘟嘴，“我要跟爹爹说的。”

“说吧，爹爹肯定会治他的。”成忠把小素玥抱下了堤岸才放她自己走路。听了成智的话也很赞同，在山里，吸烟真是的不好的。

原本欢欢喜喜地来看黑将军的，大家有些不大高兴地回了家里了，吃早饭的时候朱娇娇还问了一句，“怎么都不高兴？这是怎么了？”

“看到荣湖在堤岸那边吸烟，不高兴了。”叶有华自然是知道的，说了一句。

大家这就明白了，难怪不高兴呢。

楚南这几年流行挖水库，不光是云雾山这个大工程，就是其他生产队里也是有小工程的，也不会规划得太大，小小的一个水池子一样的那种。说不得还没有碧水潭大呢。

楚南都是山地，开垦出来的做了农田的山谷那是舍不得用掉的。只能找别的地方，有些生产队相中的地方是比较深的山谷，旁边可能会有一些低矮的山头，这些低矮的山头一般没有什么树的，都是些灌木荆棘茅草之类的，嫌弃砍伐麻烦的就会采取用火来烧山省事情。

有一个生产队就出事了，要不是附近山谷很深，这座被烧的又是很低矮的山坡，恐怕整个楚南都要烧起来了。

反正，这件事情带给大家的影响是挺大的，对于在山林间防火这一事大家都是挺在意的，老门山也是强调过好几次的。

所以就难怪成智不高兴朱荣湖在山上吸烟了。

成忠原本看几个弟弟妹妹不怎么高兴还想着带他们出去玩的，没想到上午队里就接到了找他的电话。

沈措那边是早两天就把成忠答应了的事情跟那边说了的。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还留下了电话号码，反正那边就打电话过来催促了，催促成忠赶紧去京都，又有一批新来的机器需要他去翻译加操作。

其实翻译加操作新机器这样的事情不一定是要找成忠的，别的不说，那么大一个学校，没可能找不出来一个不能翻译的人，只不过，那边不仅仅是希望有人能翻译，还希望能操作机器。既能翻译又能操作机器的人就不大好找了，有些机械工厂里可能会有这样的人才，可是成忠都已经答应进入实验室了，找成忠不是更方便么？

成忠预计是在家里好歹呆一个星期，所以车票订的出发时间还在三天之后呢，这会这么急就催促他要去京都，哪怕是他心里不怎么乐意的，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加入了，那最好还是好好地配合比较好，也免得才刚刚加入实验室就要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了。

“又要走了啊？”成智几个是陪着一起听电话的，听不清楚电话里的声音还是能听清楚成忠的声音的，看着哥哥把电话挂了之后好生失望，“大哥哥才回来没几天时间呢。”

成忠跟几个弟弟妹妹顶了顶额头，“没办法，哥哥要为将来努力呢！越早努力就越能有一个更美好的将来！”

“那下回过年能回来么？”成义摸了摸情绪低落的成智的小脑袋，问兄长这个事情。

成忠也没法确定这件事情呢，这连暑假都是没有的，春节假期有没有，很难讲，“哥哥努力过年回来吧，不能回来就给大家寄礼物？”

“不要礼物。”小素玥突然间喊了一句，嘴里呜咽了起来，“要哥哥嘛！不要礼物，要哥哥嘛！哥哥要回来啊。”

小成信茫然地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哭起来的四姐姐，小手揉了揉眼睛，也跟着哭了起来了，“不要礼物要哥哥！要哥哥！”

成忠看着突然间就哭了起来的幼妹跟幼弟，也有些无措，“那哥哥寄相片回来？”

“相片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动的，不是哥哥。”小素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到，“要会说话的哥哥才成。”

小成信也是边抹眼泪边跟着点头，“要会说话的哥哥。”

“那到时候就给一个会说话的哥哥。好不好？”成忠把两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小孩子搂了起来，“到时候肯定就是能说话的哥哥呢。”

成智看了看为难的大哥哥，还有一直哭的小妹跟小弟，他拉了拉小妹和小弟，“哥哥是不得已啦，咱们不能为难哥哥的。”

“对呀，二哥三哥也想大兄呢，可是二哥三哥想着要理解大兄。”成义也蹲下宽慰小妹跟小弟，还悄声说了一句，“要是你们一直哭，大兄害怕了不回来了怎么办呀？”

小素玥连忙抹了把眼泪，“没哭啦。”还拉了拉小成信，“弟弟也不哭啦。”

被小素玥拉扯了一下的小成信趔趄了一下，打了个哭嗝停了下来，然后一边打嗝一边说，“我也没哭。”

成忠被两个小小孩给暖到了，“哥哥明天才走呢，今天哥哥好好陪你们玩耍。”

刚刚才哭过的两个小小孩不好意思地各搂住成忠的一条腿，不说话了。成忠先打了电话请市区火车站跟省城那边帮忙把火车票给改了。市区火车站改成明天晚上的火车，省城火车站就改成后天早上的火车。

大家倒是都没有把票先给订好，听成忠说改车次也就一口应下了。

成忠上午陪着两个小小孩努力玩，等快中午了又把中午饭给做了，感觉比自己上工还要累。

叶有华听到成忠说要提前走，沉默了一下也就接受，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去了实验室就好好干！”

叶清也说为国家做贡献是好事，还说有什么事情，他只管找人帮忙。

成忠谢过了叔爷爷，心里也有些叹息。

有时候成忠真的是很感激父母对于子女的理解与支持的。长姐要出去，家里就也让长姐出去了；二姐想出嫁，家里也让二姐出嫁了；这一回，自己可能也要没那么轻易能回家了，家里还是给同意了。

大抵私底下还是要伤心的，但是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意阻了儿女们奔向自己想要的前程。

这一回家里没给准备太多的东西，怕成忠一个人太过辛苦了，只准备少少地一些东西，至于其他的东西，真要是想给那就以后邮寄算了。

叶有华跟朱娇娇给成忠塞了一大把的钱，“钱带着，以后有机会在京都买个院子。你这个，怕是要在京都定居了，将来，家里来看你吧。”

“爹爹，姆妈，用不了这么多钱啊。”成忠看着厚厚的一叠钱，全都是崭新崭新的大团结，“京都买房子，虽然不怎么好买，但是我听说了，并不贵呢，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朱娇娇把钱推向了成忠，“还有你大姐姐，她现在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我想着，她也不可能就在那个什么实验室里呆一辈子，总是要退休的，你给她也在京都买个房子，你们兄妹两个，以后也能相互之间有个照顾。”

“大姐姐，她将来不一定回北京吧？”成忠有些不确定这个事情，而且，大姐姐想退休，怕也是要到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