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叔叔

刘支书握着杯子发了一会呆,良久了才叹了口气,“这世道,我也糊涂了,我也弄不明白了。不过嘛,别管事情如何,还是先有命活着才算是好的。有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叶有华是赞同这话的,什么可都是要有命活到最后才能知道呢。

刘支书坐了一会也就回家去了。

叶有华不放心他这样回去,还是把他送到了家里才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里,他才悄悄地跟岳父岳母和妻子说起刘支书来的事情,“到底是来还是不来这回事刘支书也说不清楚。我估计就是心情不好,过来说一说话的吧。”

“什么事都不确定的,说也没用啊。”朱娇娇有些不解。

朱立勤想了一会也想不出来个什么名堂出来,反正人还没来,怎么说也没用的。

倒是门山小学也快要放寒假了,唐美芙和顾鸣钊夫妻两个也要回县城了,叶有华就提前叫这夫妻两个去问一问阿胶等中药材的事情。

“好,我回去问一问。”唐美芙又跟叶有会说,“有华叔,你给我留一份,等我去问一问张大夫,看我要不要吃起来。”

叶有华知道量不少呢,因此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成,你需要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唐美芙夫妻虽然经常回县城,不过,他们夫妻两个都在门山小学教书,也算是老门山的一员,小年这天结算的时候这两个也是要在场的。

回去歇了几天,这夫妻两个赶着在小年前一天就回了老门山。

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稀客。

“好久没正经地来过老门山了,这下雪了,猛地一看还挺好看的啊。”罗科长笑呵呵地进了叶有华家里。

上回罗科长过来运货那是大晚上的来又大晚上地走的,要说白天来老门山,算一算这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了。

叶有华亲自替罗科长倒了一杯姜茶,又把干果盘往他手边推,“这些果脯就是屋后那块坡地的出产,你试试味?”

罗科长先喝了一口姜茶,里头放的糖不多,喝起来不会叫人觉得腻,再捡了埠果脯往嘴里一丢,嚼了嚼就冲叶有华竖起了大手指,“这个味道不错,一会给我装点回去哄哄家里的孩子们。”

“成,给你装一些回去。”罗科长这么不客气,叶有华反倒是高兴了,就问他来老门山是有什么事情,“不至于是为着这么点中药材就跑一趟吧?定好了数直接叫美芙两个带回去不就成了?”

且唐美芙夫妻也早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往来老门山的,不至于非得要叫罗科长来送一趟。

罗科长喝了口姜茶满足地叹了叹,“你果真是想得明白。我这回来老门山不是为别的。就是,我听美芙提了一句,你好像准备明年给老门山的家禽家畜减产?”

“这事?”叶有华真的是没想到罗科长是为着这事来的,“今年这情形都不怎么好做买卖呢,明年恐怕是更不行了,不减产到时候老门山自产自销也销不完啊。”主要还是怕到时候通知了一定得要减产。

罗科长凑近了些说话,“上回你们的货发过去了,那边收到之后很是爽快地给我们发了好几批材料过来了。厂里这两三年是不用愁了,可是过了这两三年怎么办?找上去扯皮么?扯皮也不一定扯得来啊。”

“煤机厂需要的这项材料,我就不跟你说是什么东西了。反正这东西产量低,但是呢需要这材料的厂子不少,咱们要是没这个材料,煤机子都做不出来的,有东西就好说话呢。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小车间做这个东西的,但是那边厂子大啊,给工人们买点平时正常吃饭的东西都难得要命。”

“我想着,要是努力一把,咱们明年再发一批过去,对方要是看着这些东西的面子上再多发几批材料,咱们煤机厂至少五六年间是不用愁这批材料了。”

“我过来找你就是请你帮这个忙。明年你们老门山不减产,藏着点养,到时候我还是悄悄地过来的把东西运走了。明面上,你们把任务数量养了,加工厂跟门市部那边我再给你们牵线卖一点,不会显眼的。”

叶有华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并不大敢冒风险,可是,罗科长于老门山有恩情的,他求上来了,他实在是不好回绝,“咱们老门山一向不是一言堂,这事得先跟刘支书说一说,晚上,我领你去他家谈一谈。”

罗科长看叶有华说得诚恳,也就没有再说了,他就问起那批药材来,“我听美芙说,张大夫直说这批药材成色好呢。我就说你这边怎么这么厉害?你这边出过好几次的好药材了呢。”

“也不是我们想办法买的。咱们这边有个小朋友在泉城当兵,刚好买了些。成色是挺好的。”叶有华把药材拿出来给罗科长看。

罗科长这么多年采购经验。也经常会买些难买的药材,所以也有了点眼力了,一看这批药材果真是上等的,直说全部要了,“这些药材好。我都收下。”

“成啊。”叶有华知道妻子已经把张大夫的几个老伙计和唐美芙的最都留下来了,也就把袋子交给了罗科长。

罗科长当场就把钱给数清了,他也是着意过来看药材的,带足了钱的。

叶有华一看,又是些新币,“你这是跟银行关系挺好的啊,回回都是新币。”

“两相便宜,两相便宜。”罗科长这话一说,叶有华也说明白了,说不得罗科长借着采购科长这个便利,能帮对方不少的忙呢。

但是,这么多新币,叶有华怀疑罗科长这不会是把所有的新币都兑换回来了。

两个人说了一回,吃完饭眼看天色黑透了,叶有华就领着罗科长去找刘支书,才在刘支书家里坐下来,还没有说话。

外边就来人喊叶有华了,好像是说大队部那边有点什么事情。

罗科长也不知道这事情是多大,他就叫叶有华先去处理这事,“我跟刘支书先说会话,你要是忙完了再过来说话。”

叶有华看了看刘支书,也就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大队部闹的什么事情?”叶有华就有些疑惑了,竟然是跑过来喊他,而不是发广播。

来人也有些说不好,反正那边叫他过来找人的,“叶队长,我也不知道,大家在会议室里守着呢,没发广播,就是叫我来跟您报个信。”

叶有华去到了会议室才知道,守着会议室值班的青壮们在大礼堂四处查看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一点什么东西,然后那几个就紧张得很,叫人通知了叶有华。

叶有华看了看会议桌上的那东西,就有些迷惑,“这是怎么呢?”

“叶队长,这是黄金吧?”发现了这东西的人说了一句,在老门山发现了这么大块黄金可了不得啊。

叶有华一时间也不是特别肯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黄金就是了,毕竟,他是见过岳父积攒下来的黄金的,再怎么暗沉也会有一点点的光泽的。

这一块虽然是黄色,但是并没有一丁点的光泽,叫他来看,倒是有些像是他听说过的牛黄,听说这东西也是这么个颜色来着。

“怎么发现的?”就算是牛黄,老门山这么些年来只有想办法买牛育牛的,从来都没有宰杀过一头牛,老门山怎么会有这东西?

几个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被叶有华盯着,只好吞吞吐吐地说话了,“刚刚打赌结果输了,输的人就要在大礼堂的大梁上吊一会手,没想到,梯子才搭上去,还没有站好呢,这东西就从上头掉了下来。”

叶有华想了想大礼堂的那高高的大梁,大礼堂因着有礼台,所以屋顶搭得挺高的。他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这么高的大梁你们也敢开玩笑?不小心掉下来摔是摔不死的。”看大家听他这话就松了口气,他就冷笑了一声,“摔个残废瘫痪在床上享福我看是九八不离十能成。”

大家听了叶有华这话就缩了缩脖子,瘫痪了果真就是躺在床上享福了,可是这种福,一动也不能动弹的,谁愿意享这种福气啊。

叶有华叫人这块牛黄包起来,“咱们拿去问一问张大夫,我估摸着这应该是牛黄。放在这大梁上,怕不是之前绵宾人放的吧?”

“牛黄?绵宾人?”大家复述一遍,还有些失望呢,“不是黄金啊?牛黄应该没黄金值钱吧?”

叶有华听了就摇头,“得看是不是天然的吧,据说天然的牛黄很值钱的,估计有可能会比黄金还贵呢。”他也只是听说过这么件事,也不确定是不是吹嘘出来的。

“哇!”大家有些哗然了,这么一小块的东西,也就是婴儿拳头大小吧,竟然有可能会比黄金还贵?

叶有华留下两三个人在大队部值守,领着其他几个去找张大夫。

张大夫仔细看了看,“这个是天然的牛黄,色泽挺好的,照我来看这头黄牛本身应该挺优质的黄牛。所以这块牛黄质地算是顶顶好的。”

“张大夫,叶队长说这块牛黄有可能比黄金还要值钱呢,是真的吗?”一起来的小伙中有个按捺不住就出声问了。

张大夫也点了点头,“说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因着优质的天然牛黄难找,就有人喊出来黄金有价牛黄无价的说法。但是这也就是喊出来的话了,真的要是来买卖的话,这么重的牛黄不一定换得到这么重的黄金呢。”

“反正也挺值钱就是了。”大家听了就有些些明白了,牛黄这东西是好东西,天然的有点稀少,外面喊起来价格挺高的,其实,也就是喊出来的。但是听张大夫的意思,这东西还是顶好的。

张大夫一听这话也就点了点头,东西是好,也值钱,可真要是拿等重的黄金来换,不是那等喜爱收藏的人,没几个乐意的。

要说它的主治功能也不是不能用别的普通药材来代替的,所以,收藏价值有,药用价值,在张大夫来看,也说算是平常吧,普通人家自然还是更乐意用普通药材的。

从张大夫家出来大家有些兴奋又有些遗憾,“既然只是喊出来的价格,还不如捡到一块小些的黄金呢。”

“你说绵宾人哪里来的这东西啊?”这会大家就有些好奇绵宾人哪里弄来的东西了。

大家也算是认定了东西是绵宾人放的了。其实大家想一想也知道这东西只能是绵宾人放的了,毕竟大礼堂砌起来不到十年,老门山的社员们要藏东西是用不着藏在大礼堂,放在家里哪里不好藏啊,非得作死藏在经常人来人往的大礼堂?

“不会是他们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宰了一头牛吧?”

“那干嘛把东西放到咱们大礼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