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成忠跟素瑶在里头看着呢。”素璎把装瘪种子的箩筐移了移位置，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竹箩和板凳，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活两姐妹也是做熟了的，手脚麻利的忙着。

朱娇娇就跟她们闲聊了起来，“你们这几天没去同学家玩啊。”

“不想去了。”素璎原是有几个玩的很好的同学的，又都在村里，她以前经常去找同学玩，“她们家都不好玩。”

素璎还叹了口气，她又想起上次的经历了，“家里都是不用水的，家里脏的很，睡觉的被子都是臭的，我受不了。”

“还有吃的，稀饭能照得出人脸，每餐都是红薯，除了咸菜，什么菜都不吃的。”

“现在大家都困难，愿意招待你就很不错了。”素珊嗔了妹妹一眼，“我在桥南读书，我的同学从来都不叫人去玩的。”

“我的那些同学中午带饭都是没有饭的，连咸菜都没有，只有红薯。”素珊自己中午带的饭一开始还是玉米饭家炒菜，后来不敢带炒菜了，只带玉米饭跟咸菜，再后来，她就只带白米饭少的二合饭加咸菜，就是这样，也有同学眼巴巴的看着她的饭流口水，她甚至考虑过不带有白米饭的饭了。

“所以你就别挑了，再说了谁叫你留下来吃饭还留宿呢？”素珊也觉得妹妹有点活该，放了假大家都只想呆家里吃好点，她却喜欢往同学家跑。

素珊很早就跟妹妹说过的，自家的生活水平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结果素璎不信她的话，非得去别人家体验。

朱娇娇听着两个女儿说话，等她们停了才说到，“素璎，我记得孙敏真也是你同学，她们家也是一样很脏吗？”

在她的印象中，孙敏真可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从县城来了老门山还没有多久的，生活习惯还一直保持得很好，不至于会让素璎受不了啊。

素璎就摇头，“孙敏真是很干净啦，但是我每次去，他们要么一起出动出去收集冰霜了，要么就在家里做功课，说着那种叽里呱啦我听不懂的话。”

叽里呱啦？朱娇娇心里一动，是不是在她梦中孙女所说的那个外语？孙女儿说自己学的是应试教育式外语，应付考试能过，邮件往来靠着各种软件也勉强还行，但一动真格的要跟外宾语音交谈的时候就完全歇菜了，每每感叹自己没有遗传到老爸的天分。

孙女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成忠后来是教英语的任课老师。

按孙女儿的说法，无论是什么时候，学会一门外语都是很重要一件事情。

关键是这一样很难达成，现在，她突然间知道了孙敏真家竟然还会做外语功课，不管是什么语，反正有用就是了。

朱娇娇的眼睛都亮了，“去玩也没有关系，跟着学也没事啊，回家来吃饭就成了。”

素璎心动了一下，到底是跟同学好玩一些，但再想想，孙敏真家虽然干净但是需要做功课，那跟在自己有什么区别啊？其他同学家又说是省水，根本就不搞卫生，什么都是脏兮兮的，想着想着，她又不怎么想去了，“姆妈，我能不能叫同学回家来玩啊？”

“怎么？你有同学想来家里玩？”朱娇听了素璎这话心里静了静，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不想去孙敏真家里，竟然想着叫同学回来，想必也不是想叫孙敏真来家里玩，那就是队里的孩子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是默契的，这两年里基本上都没有带人回来玩，即使不想去对方家里玩，那也是约在外头玩，或者去大礼堂那边玩。

像素璎这样说要带同学来家里玩的这两年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素璎看了看姆妈的脸色，虽然姆妈的脸色没变，但她还是有点不敢说话。

“如果家里来同学玩，那素璎你要带他们去房里玩吗？”素珊最是知道素璎怕脏，来了同学去房间里玩那就得坐床上玩了。

素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想想同学身上穿的据说大半年都没有洗过的衣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还是在堂屋里玩吧。”

“人家肯定会想去你房间玩的，你如果不让她去，她会不会生气啊？”素珊指出这一点，同学来家里还坐在堂屋里么？都是去房间里玩的。

素璎想想自己好像也是去同学房里玩的，并不是在人家堂屋里呆着，她想了想，“那还是算了吧。”

“没事，等过了明年就会好起的，到时候，你们再叫同学来家里玩吧。”朱娇娇也是打心眼里不想家里来外人。

特别是小孩子，没个忌讳的，来了估计就到处乱串，家里跟队里很多户人家都不一样，再怎么缺水，她想尽办法也会把卫生做好。

不光是穿着的衣服和睡觉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是放在衣柜里的东西也是都干干净净的。

她也不敢指望到时候小孩子来了能忍得住不捣腾。

小孩子的那种捣腾，朱娇娇觉得自己绝对是受不住的。

所以，二女儿改变了想法，朱娇娇也就接受了，如果没有改变想法，她恐怕还得劝说一番。

素璎打消了想法之后就想着还是在家里窝着吧，外头不想去，外人不给来，除了在家里窝着还能做什么呢？又不是过年，大家都会出门转悠玩耍。

三百来斤玉米种子很快就挑拣干净了，合起来也就小小一撮瘪种子，朱娇娇将捡了瘪种子的玉米种称了称重量，也不过少了一两左右的重量，这个真的是很少了。

这些瘪种子如果磨成粉末还能做玉米面，朱娇娇暂时还没有准备做玉米面，就先用个小袋子装好留着了。

素璎还是有些恹恹的模样，朱娇娇想，女儿遵循了她的想法，她或者也可以替女儿想一想哪些好玩的事情。

比如那些，她在脑海里想了想，她梦中后来常见有跳皮筋，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乒乓球，羽毛球，滚铁环等等。

跳皮筋恐怕来不了，家里没有那么长的皮筋，一时间也买不到这么长的皮筋，而且，皮筋可不便宜，也不能买，这个不能选。

还有乒乓球跟羽毛球需要工具，这个一时间也弄不到，而且，就算是能弄到，也不能拿出来，也只能放弃。

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这几个都没有问题，滚铁环，那得跟人玩，满村里跑才好玩，就家里这点地转不开，也完不成，而且，铁环这东西，现在还是不好拿出去玩。

那就先玩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这几个了。

正想着，于敏乔拍着肩膀走了过来，“我看这头母猪揣的崽子不少，刚刚我摸了摸猪肚子，少说有十八只猪仔。”

“这么多？”十八只？朱娇娇惊的把刚刚想的都给抛到脑后了，“等生产的时候不好生吧？”

“到时候得找老天叔过来看看。”于敏乔也是担忧，这只是她摸到的数，不一定全部摸到了，说不定还有藏在摸不到的地方的。

朱娇娇把玉米种搁一旁，“老天叔也不是兽医，医术上他最拿手的那几手也是偏方居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老天叔年轻的时候伺候种猪也是一把好手，后来他没做这一行罢了。”于敏乔还是知道一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的。

母亲既然这么说了，朱娇娇也就听了，她这会想起来自己刚刚的想法了，“娘，我小时候用过的那几个毽子搁哪里了？”

这种鸡毛做成的毽子她记得是没有埋起来的，就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阁楼上吧，怎么你现在想玩？”于敏乔收拾的东西心里有数，一想就想到了。

朱娇娇摇头，“不是呢，是我看素珊几个在家里整天做功课也不好，教她们玩点别的。”

“成，我去找找。”于敏乔听了就往楼上走。

朱娇娇这才跟两个放了板凳竹箩回来的说了教她们玩游戏。

“喏，给。”朱娇娇正跟交给女儿聊着呢，于敏乔很快就把毽子找了出来，塞了一把给她。

朱娇娇定睛一看，她记得这都是爹给她做的，她记得有用铜板做也有用铁片做的，用铜板做的指定不能拿出来用的。

朱娇娇用手摸了摸，摸到了铜板上面的康熙通宝四个字，就把两个用铜板做的拿了出来，剩下五个都是铁片做的。

“妈，这两个得放起来。”朱娇娇把两个铜板做的递给母亲。

又从剩余的五个里面捡了个最重的试着踢了几个，一开始不怎么熟练，没踢两个数毽子就掉了，踢多几次就找回感觉了。

“姆妈先踢给你们看看。”朱娇娇找回了感觉就变着花样炫技，盘踢，拐踢，蹦踢，时不时还剪个腿花。

不关是把素珊素璎姐妹俩给看的入神了，就是听到声音出来的成忠和素瑶也看得目眩神迷。

等朱娇娇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几个孩子才回过神来，素珊是最先回神的，第一个开口，“姆妈，教我教我。”

“还有我，还有我。”其他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

于敏乔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就回了卧房去盯着成义了，留下朱娇娇在堂屋里教几个孩子踢毽子。

朱娇娇会踢毽子也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时隔多年，她又教会了自己的孩子，几个孩子一开始也不贪心，就学最简单的盘踢，也就是内踢，用脚的侧面在身体前方或者是侧面踢。

这个没有花哨，是最基本的踢法。

几个孩子学的最快的是素瑶，可惜她年纪太小，体力不支，学会了也踢不了多久就累得很，只能停下了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