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何维军连连摆手,“这是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被抓住是要关小黑屋的!”

“你说得不对,”木离神色一肃,“这怎么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呢?我们都是祖国的未来,国家会认为猎物比人更重要?”

“再说后山资源丰富,黄鼠狼有吃不完的兔子和野鸡,兔子能放开肚皮吃草,野鸡随随便便就能捉到虫子……”

“我们上山打了动物,再拿去填饱老百姓们的肚子,这是在为做贡献,不能让山上的土著居民独享富贵。”

“这……你这是歪理……”何维军口干舌燥,他的心跳得很快,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也知道赵家屯这几年收成不太好,拼死拼活干了一年,拿到手的工分也不见得能吃得饱饭。”

“虽然你可以靠家中寄来的物资衣食无忧,但城市供应也不是不限量,你就能安心一直用自己父母省吃俭用挤出来的钱和票?”

木离动之以情,语气非常诚恳。

何维军早就心动了,但为了保持正直的形象,他还是勉强控制住面部表情,半晌后,才面色平淡地点头加入。

“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你身体太弱,后山也不是没有危险,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

木离也不拆穿,提起地上的背篓,与何维军偷偷摸摸回到知青院,找出一件十分破旧的袄子,二人摸黑上了山。

如今半山腰的动物已经被他祸害得差不多了,于是木离就走得深入了一些。

轻车熟路地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木离好运的在陷阱里发现一只正在自娱自乐的狍子,他嘴角一勾,几下就将傻狍子五花大绑,装进背篓里。

薅了好几把麦冬草,木离将背篓表面盖得严严实实。

忽闻一声撞击声,不远处传来何维军痛苦的闷哼,他转头一看,何维军一只手抓着木棍,一只手捂着额头,双眼发直地摇晃了几下,就瘫坐在树下不动了。

“怎么回事?你还好吧?”木离跑过去,拉开何维军捂住额头的手,一只紫红发亮的大包映入眼帘。

像是头上长出了一只小紫薯……

木离顿时眼露同情,四处寻找一番,采了一些川芎,用木棍碾碎后敷在何维军的头上。

“这林子里的兔子太机灵了!”何维军神色恹恹,“古人有守株待兔之说,如今到了我身上,却是兔子守株待我……”

木离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也没想到何维军会那么菜,被一只兔子按在地上摩擦。明明看起来身形很好,挺有爆发力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

“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县城也行。”

何维军撞得不轻,木离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我和你一起去,”何维军语气坚定,“再说赵家屯的医生赤脚医生水平不行,进了县城,我正好可以去卫生院看看。”

木离赞同地点点头。

屯子里的医生,就是村民们投票选出来,去县城接受过一段时间医护指导的赤脚医生,只能解决一些简单的小毛病,涉及到脑袋这个精密的部位,还是去县城卫生院更保险。

何维军缓了一会儿,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就起身做了一番伪装,穿上破袄子,戴上草帽,用汗巾将整张脸包裹起来,再将木离背篓里的狍子换到自己的筐子里,才跟着木离从另一条路下山。

打猎没费多少时间,这会儿天还没亮,木离与何维军赶了两个小时的路,才在5点左右进了县城。

何维军十分紧张,他身体紧绷,眼神时刻警惕地扫视周围,很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别紧张,表现得自然一点,没人会注意你的。”

木离温声安抚,带着何维军低调地拐入黑市入口。

他上次已经大致摸清了情况,早就看好了人选,是一个眼神精明的黑瘦小哥,因此他目标明确,直直朝那位小哥走去。

“小兄弟,要帮忙么?”一个眼神忠厚的蒙面汉子走过来。

“不用。”木离淡淡地扫了那汉子一眼,拉着何维军继续前行。

“君白,那人看着不错啊……”何维军有些疑惑。

木离目不斜视,小声解释:“那人看着老实,但心黑,我上次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在死命压价,黑市里有规矩,其他人却是不好提醒的。”

何维军点点头,表示明白,见木离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他登时不再作声,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