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平阳府出了命案,知府大人查了许久都没抓到真凶,陆旭安与裴放在城外相争时又被对方一通嘲讽,气不过的陆旭安怒火上头,失手杀死了裴放,又用佩剑在裴放的尸体上泄愤。那佩剑不过是陆旭安效仿古时书生,用来附庸风雅的,自然不会有多锋利。

冷静下来的陆旭安思及自己犯了罪,匆匆逃回家中。为了掩盖他的恶行,便动用家中权势将此命案扣到了裴放头上,并做出裴放畏罪潜逃的假象。

当初他做下此事时并未有随从在旁,陆旭安也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把柄,想着裴放的尸身应该已被野兽清理干净,陆旭安便没再管暴尸荒野的裴放,安安心心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查出真相的木离神色并不好看,这些地方官未免太过胆大,此地离京不远尚还有如此冤假错案发生,其余更偏远的地方可想而知是什么情形。

迅速处理了犯案人员,又写了份折子派人送到燕承佑手中,木离便不再管了。略做休整,一行人继续向着燕南进发。

到了谢家后,谢族长的身体情况果然不妙,木离凝神看了看便知道这位外公时日不多。与谢贵妃陪了老爷子最后一程,又守了孝,待贵妃精神恢复,便在谢家人的陪同下领略了燕南的风土人情和秀丽风光。

谢贵妃人到中年重获自由后便如同新生一般,对这大好河山焕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

一行人离开燕南后去了大江南北不少地方,沿途遇见过种种匪夷所思的各色事件,每每得知那些尸位素餐,鱼肉百姓之人,木离便给燕承佑写信打小报告。

燕承佑借着这位堂弟的耳目处理了一大批贪官污吏,地方官员吓得战战兢兢,行事收敛不少,怕那位游历天下的渊亲王到了自己的地界,俱都夹紧尾巴,为官清廉起来。是以这些年国政清明,治下百姓的日子好过不少。

大燕幅员辽阔,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在见识过或飘逸梦幻,或波澜壮阔,或精致婉约,或恢宏厚重的各色奇景后,贵妃娘娘突发奇想,想去见识见识黄沙漫天,大漠孤烟的壮丽景象。

木离思索一阵,永亲王所在的边城不远处有许多小国,商路繁华,别有风情,去那里看看也不错。

在给自家大哥去信后,木离带着兴致勃勃的老娘踏上了去往边关的路途。

……

木离一行人过得十分精彩,同样在外面浪的燕亭玥与顾明蔷也不遑多让。

燕亭玥出京后就换了一身男装,顾明蔷则做妇人装扮,二人内心有戏,装成新婚夫妻扮演各种剧本。

一路招摇撞骗坑过不少人后,二人终于撞到了铁板。

一日,错过入城时间的燕亭玥与顾明蔷宿在了城外破庙,天色昏暗,外面暴雨倾盆,侍卫们收拾一番便开始烧火做饭。

燕亭玥与顾明蔷正挨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便见一魁梧人影身披蓑衣,冒着大雨阔步而来。

两个戏精对视一眼,迅速进入状态,顾明蔷戴上面纱,开始殷勤周到的伺候起“新婚丈夫”。

那人影快速扫视了庙中情形,顿了顿,便走到角落取出火折子生起火来。

待那人脱下蓑衣,默默偷窥的燕亭玥二人便面露赞叹。只见此人相貌堂堂,眼中神光湛然,一对剑眉斜飞入鬓,浑如墨染,挺拔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黑色劲装很是贴身,隐隐能看出其胸脯横阔,线条流畅矫健,看着就让人陡生安全之感。

燕亭玥做足男子姿态,抚了抚袖,大步上前与那黑衣青年攀谈。

黑衣青年警惕心很强,十分寡言,燕亭玥说了半天对方只回个一两句,一时间倒是有些无奈,此人不好套路啊……

吃过简单的晚饭,众人各自闭目休息。

夜色渐深,破庙中的火堆渐渐燃烧殆尽,火苗只剩零星几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燕亭玥推了推顾明蔷,二人各自一笑,在柱子的遮挡下取出作案工具,对着镜子一番操作,两个面色煞白,眼圈暗青,唇红如血的鬼怪新鲜出炉。

顾明蔷照了照镜子,有些不满意,又用红色的胭脂在眼下添上两道血痕。燕亭玥眼睛一转,拿过那盒胭脂往脸上一倒,又用口脂给自己画了个血盆大口。

顾明蔷披上红纱,将长发拢到胸前,遮盖住一半面容,燕亭玥本就穿了一身白衣,只将发冠解开便自有一股鬼魅之感。准备好的二人悄悄挪到那黑衣青年附近,开始对戏。

“相公,你放过这位公子吧,他并未做过恶事,我们如何能够取人性命?”

“娘子勿要心软,当初你我二人成亲当日就被一群黑衣人闯入家中,残忍杀害!此人身着黑衣,面相冷厉,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相公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当初说好了报完仇就去投胎,可你竟食言而肥,拉着妾身做下许多恶事,妾身已不愿再忍受,定不能让你害了这位公子!”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我等已沦为恶鬼,下了地府哪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留在人间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