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梗着脖子说:“我们是为了传宗接代,天经地义!”
易可小声嘀咕:“那她杀你们全村,也是天经地义。”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真不相信当今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老愚昧,要不是自己也被牵扯进来,纯当个故事听的话,他说不定还会为樱花妹的反杀拍案叫绝。
那老头彻底被惹怒了,骂骂咧咧地退回屋里,要把门关上。
陈溺叹了口气,本来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呢。
他退让开一步,对黑滋尔说:“交给你了。既然他不想开门,那以后也不用开了。”
被他使唤,黑滋尔不仅不生气,还挺愉悦,当即应下:“好。”他摸了摸陈溺的头顶:“就像这样把你想要的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唐如是眼皮子一跳,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也好过头了,让人觉得非常违和。
尤其是那名叫作黑滋尔的男人,对陈溺可以说是无条件的宠惯,唯命是从,乐意被他使唤来使唤去,一点儿脾气也没,还叫人以为他是天生性情温柔。
可但凡其他人哪句话不小心说得不对了,立刻就会收获到警告的眼神与压得让人恨不得给他跪下的危险气息,差别对待尤为明显。
黑滋尔迈出一步,站到了门前,抬起右手,手指屈起叩响房门。
千黛:“和他客气个什么——”
话说了半截儿,余下的字硬是噎了回去。
条条裂痕迅速在老榆木门上蔓延开来,正当众人以为那扇门会碎成几块时,它却在眨眼之间化为了粉尘,细碎的颗粒被东风卷着涌入屋中。
屋里的老人刚端起碗,打算喝上一口水,听到轻轻两下敲门声,也懒得搭理。
谁曾料想,下一秒,视野前方一亮,冷风一股脑地迎面灌入屋里,夹杂在风中的粉末扑得他满面都是,迷得他睁不开眼睛。
黑滋尔侧过头,邀赏似地问身边的青年:“如何?”
镜片下的双眼弯了弯,陈溺抿开一抹淡笑:“开个门而已,至于吗?”
千黛豪不客气的踏入门槛,直直走到那老人面前,说:“你再关个门试试。”
老人脸上干瘪的肉颤抖了一下,瞪着眼睛看他们:“你们,你们想干嘛?”
陈溺慢悠悠地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周,皮笑肉不笑地挑起嘴角道:“本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现在?不仅想和你聊天,还想拿你家的干粮,搬你家的水缸。”
老人抬起手,食指指着陈溺,整条胳膊都在颤抖,是气得:“你们敢抢我家的东西试试!”
千黛“嘿”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试试就试试,你们敢抢别人女儿,我抢你点儿东西怎么了?老子是博士,年薪五十万,吃你家的大米腊肉是看得起你。”
秦沐霜默默地拖着一条板凳走到灶台旁的墙边。
易可配合地扶着板凳,秦沐霜踩上去,伸出手把挂在房梁上的腊肉一串串取下来。
陈溺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目色凉凉地睨了那老村民一眼:“想好要说什么了吗?想好了,我们就给你留两碗米。”
唐如是回头看着自己的师父:“还要……维护一下治安吗?”
杜宇闻一手捂着眼睛,一手背在身后,装睁眼瞎道:“哎呀,天太黑了,啥也看不见。”
易可掀开米缸的盖子看了一眼,激动到起飞:“满满一缸呢!”
秦沐霜一一打开灶台上的几个陶罐,转过头说:“还有腌菜!”
饿了大半天,找到点儿食物不容易,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老人抄起手中的碗高高举起:“我、我和你们拼了!!”
陈溺不慌不忙地说:“别拼了,你拼不过,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心里得有点儿数。”
配合着陈溺的话,黑滋尔轻而易举地擒住了村民的喉咙。
陈溺自顾自地说:“那我就先问我想问的问题了,你看过那本笔札吗?我给你十秒时间考虑要不要回答。”
那村民被扼住了喉咙,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于身后的危险,好似下一秒自己就有可能会人头落地,那个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身体甚至模拟出了痛感。
僵硬了几秒后,他前言不接后语地飞速说道:“看过,你要问什么就问,别把我家的东西全部拿走,人也不是我拐来的,你们恨不到我身上。”
千黛:“源头在你们这些人身上,一切因你们而起,怎么就恨不到你身上?”
陈溺点了下头:“好,那下一个问题,有人因为看过手札而死亡吗?”
村民极快地点头道:“有,有,看过之后,第三天就会溢血身亡。”
陈溺说:“要怎么做才能破除这个诅咒?”
老人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皮:“能让我……能让我先喝口水吗?”
陈溺扯了下嘴角:“不急,我的问题不多,答完了你再喝也不迟,说。”
唐如是与杜宇闻蹲在门槛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想了一下,还是抬起手,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老人被逼得快速从口中吐出答案:“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把本子转交给另外两个人看,还有就是……照着她说的,去做招子箱。”
陈溺:“那箱子做出来之后,真的让你们香火兴旺了?”
这句话似乎让村民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回忆,他摇着头,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从喉咙间发出“嗬嗬——”的怪声。
就在这时,一片哗然声由屋外传来,刺耳的尖叫混淆在其中。
陈溺被惊到,蹲在门槛上的唐如是也猛然抬起头,他看到了什么,整个人僵住,而蹲在他身边的杜宇闻则像是慢镜头下的人物,双手撑在膝盖上,眺着前方,缓缓慢慢地站起身。
只见原本围聚在他们隔壁那间土胚房屋外的一众人呈扇子形散开,还在持续一步步往后退。
陈溺的视线越过那些人的肩头,勉强瞧见从有两个女人姿势怪异地从屋里蹒跚走出,她们昂着头,鲜红的浓液像泉水一样从两张嘴里涌出来。
屋里的老人视力倒是不错,抬起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手,指着外面,怪叫道:“就是那样,就是……就是那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