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世家勋贵这样豪门大户里头的闲话,一向最为街头巷尾所乐见,出了这样的事,不消半日,满京城里头早传遍了。

先还是只有人惊奇,这王家太太未免太不尊重了些,只身往别家府上大闹,实在有份体统,便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王子腾和王玚的笑话——牛夫人这样他们父子两人日后可怎么抬得起头来?

这时候不动手推波助澜,不能不算是错失良机,是以不多久便有流言传出,明里暗里说牛夫人德不配位,这样作为内阁阁老之妻、詹事府詹事之母、辅国郡主之婆母、朝廷钦封的从一品诰命夫人实在不堪。

王玚就等着这个!他深谙其中道理,料定若是一开始便将自己手中证据撒出去先头可能令众人激愤,谴责荣府不堪。

但到了一定地步,便能有不少自以为通晓门路的“公知”出来,大肆宣扬一番如何王家不过是清扫政敌,荣府如何冤枉等话,好生博一番眼球,世情便一个大反转。

纵使有人不信也架不住爱看爱听这些阴谋论的人添火架柴的起哄,届时王玚再说甚么,就都叫人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攻讦政敌,反倒给了荣府可趁之机。

如今王玚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先叫众人谴责王家,间或半真半假的放些荣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出去,冷眼看着差不多背后有人下场出来推动了,便一股脑儿叫人将手中消息全散出去,全力一击,直教荣府再无反击之力!

果然不出两日,京城中便风言风语起来,隐隐地竟有御史听闻此话,义愤填膺地给正和帝递了折子,直言王子腾管束无方,“如此家宅不宁之人,如何能襄助圣人治理天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崇安自身不正家宅不宁,万不能担此重任!”

弹劾王玚的也有,不过比之王子腾的就要少很多——毕竟王玚在先前谋逆一案中立下大功,正和帝虽不曾封赏,但众人一时都拿不准他心中是什么想法,不敢贸然出手唯恐触犯龙鳞,但王子腾这个位子实在太让人眼热,纵是拼上些力气,也是值得的。

不想这些折子都压中不发,正和帝沉默不曾表态,一时外头都觉有门儿,流言愈演愈烈。

恰在此时,王玚出手了!

先是叫人秘密往外头散消息,开端在王家的那一番言论,如数在街边巷尾上演,民众舆论已经悄然转变。过后便是太医院提请王子腾脉案,身受寒毒折磨,几欲丧失性命的奏章悄无声息地摆上了正和帝的御案。

先前还义愤地同情荣府无辜受害的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站在街头破口大骂:“我说人家探花郎的母亲,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怎么能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情!这是叫贾家气的很了啊!”

“就是,换到我身上想想,那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拼了老命生下来的孩子,接二连三的叫人家暗害了,要是叫我知道了是谁,不上去拿刀捅了那不要脸的东西!”

“那王老大人也不容易,自己差点子断了后不说,又叫人暗害得中了寒毒,真是……嗳!”

边上有人略通医理的忙道:“这你却不知道——寒毒并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身子受了寒气侵袭的说法。若是身子强健,便是中了寒毒也不打紧,好生将养着注意莫受寒凉就是了。只是王老大人六十几岁的人了,受这个罪,不知还能不能……,也是造孽啊!”

市井间传言已经一面倒地偏向了王家,再有什么人出来说甚么牛夫人此举有失体统等话便叫人照脸啐了回去,“呸!不打在你身上不知道多疼呢!赶明儿我上你家里去弄死你的孩儿,看看你还这么不疼不痒地胡吣不胡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