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门口的喧闹声消停了下去。
陈夫人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
右眼皮却突的跳了几跳。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眼角。那眼跳不仅没消停,反倒越演越烈。陈夫人有些烦躁的放下茶碗,用指尖蘸了点茶水,抹到了眼皮上。
还是不行。
陈夫人气恼的想:跳什么跳?这大喜的日子……
心里却有了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要出事吧?
陈夫人豁然起身,刚想叫人,就见刚才出去的大丫头折身回来。她瞥了那丫头一眼,神色还算平静,眼底却是惊涛骇浪。
陈夫人又重新坐了下去。不是她冷静,是她心头一片冰冷。怕什么来什么,这苏曼曼就是个扫帚星啊。
大丫头上前,离的陈夫人极近极近,低声道:“太太,喜轿出事了。”
陈夫人挑眉急问:“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啊,有一句没一句的,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大丫头只得道:“喜轿进了来帽胡同,就迎面遇上了一顶四人抬。两边一言不和,互不相让。偏那胡同的路又窄,因别上了,一时谁也过不去,最后竟打了起来。咱们这边人不多,又是外边请的,倒是跌跌撞撞的都走散了,只有几个丫环婆子,可都没占着便宜,……”
陈夫人气道:“可知道那是谁家轿子?轿中人又是谁?那苏曼曼呢?”
“苏姨娘倒还冷静,自始至终都坐在轿子里,轿子被人拽倒了,她也没出来,还能吩咐人到府里来报信。这会儿大爷已经派人去了……”
听说苏曼曼没事,陈夫人倒松了口气,去善后的又是一向办事得力,又深得老爷和她信任的大儿子,想来没什么大事。
只要陈家肯息事宁人。
不息事宁人也不成啊。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想出这种晦气事。
陈夫人把茶碗一推,道:“去叫人到门口守着,喜轿一进门就赶紧迎进来。”
自有人下去安排,陈夫人一回头,就见陈云方皱着眉正望着自己出神。
平时陈云方就是阴阳怪气不讨喜的模样,这会他的大喜事被人冲撞,陈夫人心就是一软,倒觉得这个儿子有点可怜,便招手叫他过来,道:“稍安勿躁,是你的,躲不掉的。”
陈云方却并没有招之即来,只是动了动嘴角,还是那样一副死样子,道:“嗯。”
陈夫人在心里暗怒:好歹也是你自己的事,我安慰你一句,你起码回一句吧?总这么不死不活的,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就像我欠你多少银子似的,算什么事?
母子之间心里有芥蒂,那么不论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陈夫人瞧陈云方不顺心,陈云方看这位母亲也未必就多愉悦,心里直怪陈夫人多事。如果不是这么大张旗鼓的迎娶苏曼曼,也就没有今天发生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