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早知道昨天就不要多此一举了,没想到这家伙找过来的速度这么快——是笃定这件事同他有关了么?
到底是怎样一种可怕的直觉啊,齐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与身前的人直直地对视,【想不到堂堂赤司少爷也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调查他的背景,然后专门在这条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人吗。
“只是一点小手段罢了,齐木君应该不会介意吧。”
“再者,这也比不上齐木君一声不吭地带走了我的未婚妻,不是吗。”
赤司的声音是冷的,目光也是同样的温度,“她在哪?”
【赤司少爷还真是没耐心啊。】
虽然今早醒来时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调查自己的家庭,也并未特意出手阻止,但在这种事上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多开心吧。齐木楠雄面无表情,语气中暗含一分讽刺,或者说,“赤司少爷”这个称呼本身就是对眼前人的嘲讽。
“让你见笑了,”赤司并不在意齐木话里的刺,口中说着客套的话,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反思的意思,“我以为齐木君知道,和我未婚妻的安危有关的事,我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她现在在哪,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语气凛冽,和上一次的接触中所表现出的,完全不一样。
——的确,有哪里不对劲。
齐木楠雄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在赤司征十郎的心里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声线一致,但语气、所说的内容全然不同。
那么,姑且再试探一次好了。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她。]
“把她还给我。”
同样的声音,却说出了不同的话,一个在心里,一个说了出来。它们不矛盾,但区别却十分微妙。
齐木楠雄微微一顿。
这一次,他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人身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不动声色的表象之下是激烈的起伏碰撞,他能感受到,赤司征十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齐木没有错过少年赤色的左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异色。
【现在还不行。】他说,【而且,她并非你的所有物,不存在“还”这个说法吧。】
固然,要把一个活人藏在自己房里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就算被父母发现也没有多大关系,但齐木楠雄并不想那样,他才不要被家里那个中年男人用笑眯眯的神情和猥琐的语气去调侃一些子虚乌有的事。
可这不意味着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人交出来。
更何况那个占据了他床的麻烦精,她的意识并不在这个世界,昨晚他已经找寻了许多地方,却一无所获——纵使是超能力者,要在不同的世界之间穿梭也是会受到限制的,齐木楠雄去寻找枝夕的意识的方法只能是将自己的意识同样分离出来。他不能离开身体太久。
真是的,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早在一开始,当平行世界的自己来找他时就应该一口回绝,这都是什么事啊,以为在演什么增加了奇幻元素的狗血豪门剧情吗。
僵硬沉默的气氛在外形相似的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倘若目光能使物体结冰的话,自己大概已经变成一座冰雕了吧,齐木想。
果然还是自己更加方便,只需要摘下眼镜就能将眼前这个明显被激怒的人变成石雕——虽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做,麻烦的事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再惹上一个“绑架财阀少爷”的官司。齐木楠雄刚要出声将人打发,却听到他开了口:
“那么,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又是什么呢?”赤司征十郎语气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安,“虽然枝夕同我说过,你们是朋友,但果然啊,”
“——齐木楠雄,你没有仅止步于‘朋友’的打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