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洗手间内,小姑情绪有了微妙的转变。
时而叹气,时而捶洗手台。
力度不大——像是想发脾气又有些发不出来。
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杀千刀的肇事者周明,都又爱又恨。
又过了一会儿,小姑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咔嚓”的,洗手间门把手按下来的声音一响,沙发上穿着睡衣,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膝盖上,一直往洗手间方向瞅,密切关注里面动静的叔叔,便立刻把目光转向了电视,不知其味地看体育新闻。
周小明、一美也只是玩小车车的玩小车车,剥蒜的剥蒜,谁都不去看小姑。
万一和小姑对上眼,那不是往枪口上撞,怕再被轰成炮灰。
小姑站在原地,审视了大家一会儿。
心里有些奇怪。
明明看到自己拿验孕棒进了洗手间,现在出来了,也没人问问结果。自己这一肚子委屈、气愤,正没地儿倾诉呢。
审视了一会儿,最后,拿最软的周小明来捏,见周小明坐在地上,便说:“又往地上坐,地上不凉啊?”
叔叔回了一句:“一点儿都不凉,我们家地热可热乎了,比沙发暖和。”
小姑又不满意地看了一会儿,见周小明跪坐在地上,小腿向外撇,两条腿坐成了“w”形,便说:“说多少次了,别老这么坐,腿都变形了,长大了长成x腿好看啊?”
周小明有些感冒,今日于是格外乖巧,不理妈妈,也不理舅舅,只自己安安静静地玩小车,时不时还吸一下鼻子。
叔叔继续护犊子:“小孩子下盘不稳,不这么坐,坐不稳。”
“那也是!”
说完,小姑又看向一美。
正要问蒜剥完了吗,用不用帮忙,一美便匆匆把手上的那一颗剥好,拿上一小叠白白胖胖大蒜走进了厨房,问婶婶:“婶婶,看这些够吗?”
婶婶看了一眼说:“够了,放这儿吧。”
“这个要拍碎吗?我帮你拍啊?”
“也行。”
一美便冲了冲手,拿上菜刀,把大蒜一个个拍碎。
小姑又站了一会儿。
哼,也没关心自己怀没怀上。
于是走进一美房间,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打到了周明那里。
叔叔看了一眼——这就对了,冤有头、债有主。
谁污染,谁治理。
过了一会儿,一美房间内传来小姑一声:“在哪儿呢?”
小姑夫回:“还跟小蔡在一起呢。”顿了顿,“那个老婆,我晚上能不回去吗?小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现在喝高兴了,晚上想去唱歌。要不你一起来啊?”
“我可不去,行,你别回来了,我又没求你回来,解释这么多,装得可怜巴巴的给谁看呢。”
语气里有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