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我知道你嫌弃咱家穷,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到一顿肉,但是咱们村每家每户都这样,都是穷得要啥没啥。”林秋珍也愁他们家穷,没法让一家老小吃饱穿暖,但这年月人人如此,有些还很自豪,认为越穷越有面子。
杨东月知道现在的农村,个个都是在温饱线上努力挣扎,除了工人家庭,旷工家庭,军官家庭外,都是穷得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种地,就没别的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也不晓得该拿什么话安慰林秋珍,她就一个劲地固执念叨:“我不走,真的不走。”
“你不走就好,先把这碗稀饭喝了。”林秋珍手捧着一碗有些浓稠的高粱稀饭,递到他的跟前。
杨东月犹豫了一下,最终抵不过她肚子里传来空空如也的饥饿感,就接过那碗高粱稀饭,往嘴边送去。
“呼噜……呼噜……”杨东月是真的饿了,她端着那碗稀饭就使劲地喝,比喝水还急。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林秋珍边说,边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杨东月唇角留下的饭渍。
杨东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猛,一碗高粱稀饭,不到五分钟就让她给消灭了,吃完,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
真是一点都不管饱,还是饿得很。
林秋珍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眼里,又怕她误会自己不让她吃饱,赶紧向她解释:“你昏睡了一天,肯定饿,不过你才刚醒,不能吃太饱,等咱爹咱娘,咱娃都回来了,你再吃,行不?”
“行。”杨东月乖乖的应了。
林秋珍却是拿起空碗,走了出去,还把房门给锁了,让刚喝完稀饭的杨东月,一脸懵逼。
“东岳,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让你走,你走了,我和孩子都没法活。”林秋珍捂着嘴,对门后的杨东月,万分愧疚地说了一句。
杨东月从她压抑的说话声,听出了哭腔,知道她还不信任自己,充满怀疑和忧虑。
那她还能说什么,直接躺在晃荡无比,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床板上,思考人生。
她记得她来这之前,还在公司加班熬夜,靠喝咖啡赶走自己的睡意,谁知道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昏了过去。
一醒来就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脑子里还没任何记忆,像一块白板,全靠自己猜测,还有身边人的透露,了解一些大致情况,真是倒霉到让她说什么好。
只不过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她从一个女人变成了一个男人,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完全适应。
这吃饭,穿衣还好说,可是洗澡,上厕所这事儿,她总归是有点为难的。
正想着,她这忽然有点尿急,真是想啥来啥,她起身,望了一眼四周,这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木柜,就剩下一个尿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