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怎么也到了要说清楚的时候。锦儿缓缓的坐下来,看看自己碗里还剩下的一半饭,感觉自己胃里和心里都满满的,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被伤心或是其它什么填得过于太饱。
没有半点食欲她还是端起了碗来,总要陪着他吃完这顿饭吧?
饭桌上安静的很,两个人的碗筷都很少发出声响,谁也没有看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只见他们吃却不见饭菜下去多少。
金敬一终于放下了碗筷,他碗中的饭没有下去多少。看向锦儿他轻轻一叹:“我也吃不下。你,可饱了?”
锦儿也把碗筷放下,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我让七儿把这些收下去。”要来的总是要来,真到了眼前她依然心慌的很,说话不过是想拖上一时。
“不必了。”金敬一阻止了锦儿唤丫头们进来,可是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一时却没有主意,两人间再次沉默了。
好一会儿,金敬一看向锦儿:“她,她……”两个字却重的让他根本无法说下去。他已经想好了要问,原本他可以假装自己忙,自己一时忘了,自己被气糊涂了,但是经镇南王挑明后他再不问就无法过了自己那一关。
他再不愿意,也要面对那个结果。一双大手按在双腿上,死死的、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大腿,为得就是不让腿颤,也为得是不让双臂抖动。
锦儿不必他把话说完,只听了两个字却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未开口她的眼圈已经红了,为了那个已经去了黄泉路许久的人:“姐姐她,已经仙去了。”泪珠随着这句话滚落下来。
“姐姐仙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姐姐是笑着去的,她说太辛苦了,实在是撑不住了,只望她关心的人不会怪她就这样走了。”锦儿的身子也抖了起来:“姐姐说,如果来世有缘她还愿意、还愿意……”
金敬一左手拍在了桌子上,全身颤的带的桌子都摇晃起来:“她、她仙去了?”虽然早就料到了,虽然他在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总还抱着一线的希望,此时得到了答案他依然是无法接受。
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一脸。
两人间再无话,沉默的流着泪,为一个他们都疼爱的人。
“她,走的时候可、可……”金敬一的声音哽咽着。
锦儿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水:“姐姐走的时候是平静的,因为她已经痛习惯了;她的腿断了,她的一只眼睛已经什么子看不到,脸上全是伤口,右手的手指没有一根是完好的……”
她说到这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全身上下姐姐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她硬是在镇南王主仆认为她活不过几天的情形,自己一个人独自下山,一路用走、用爬回到了天元城。”
金敬一听到这里握紧双拳,然后又松开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记耳光: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心好过些。
他已经听说过一遍,认为自己知道那五年来的苦是什么样子的,如今才知道那苦是他根本连想像都想像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