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敢把想法宣之于口,沉默着和七儿把锦儿扶上了床。锦儿再没有一句吩咐,到床上便合上双眼,鼻息轻轻的,轻的仿佛好像随时会断掉般。
七儿看着锦儿的脸,心头拱上来一股子火气,先把夏蝉打发出去她坐下来:“夫人,我知道你没有睡,你也睡不着。婢子,不,我也不知道你和老爷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一直佩服的夫人不是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
“是那个死也要咬下仇敌一块肉来的夫人,在什么样的苦与难之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看上去有点那么一点狠劲儿,却偏生又有一副好心肠的人——那才是我的夫人。”
“我的夫人可能会死,我的夫人可能会受伤,我的夫人也可能会落泪,可是我的夫人绝不会如此就认输。我的夫人就算断了腿,在仇敌面前也一样会站起来!”她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夫人,你这样让婢子们怎么办,根本就没有了主心骨。”
她再也说不下去,伏在床上哭了起来:“夫人,你怎么了,你的精气神呢?你说过你回来不是为了老爷,婢子认为你是没有男人也能活的女人。”
锦儿长长的叹口气:“七儿,不要哭了。我,只是累了。”她的眼睫毛颤了颤,一滴泪珠沁出滚到枕上:“我睡一睡,明天我醒了后,我还是我。我,还是我。”
七儿抬头看看锦儿,终究还没有再说下去,拭了泪后轻轻的退出了屋子:她知道,她的夫人和从前的时候不同了。
金敬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心园去,为什么要到那间房里坐一坐,为什么非要等到她回去;是的,他就是在等她回去。
可是看到她的霎间,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听她说:因为不用她开口只看她的目光也知道她会说什么,他不要听不想听!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把她赶出去,应该对母亲对儿女们说些什么,至少交待一下;可是他说不出来,他不想说。他在等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其实他知道她在等他一句话,可是他能给她一句什么呢?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给她,又如何给母亲和儿女们一个交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一鸣再次出现,看着金敬一眉头皱的极紧:“你如果恨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把人带走;是送官还是什么,全听你一句话。”
金敬一直直的看着他,看了半晌后转过脸去:“我说过了……”
柳一鸣打断他的话:“王爷让我来的。因为谈家人过来了,所以让我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我有点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从头到尾她没有想过让谈氏离开……”
金敬一挥手一拳打在树上:“闭嘴。”他长长吸气收拳,把手背到后面,因为太痛了。如果柳一鸣不在眼前的话,他肯定不会如此云淡风轻:太痛太痛了;不过他心里莫名的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我们的家事不劳你做捕头的操心。”他的话更加的不客气:“至于那么做,你这是在责问我,凭什么?”他的眼睛眯起,目光如针紧紧的盯着柳一鸣。
柳一鸣的脸皮很厚,至少厚到了让人无法看到他的神色变化:“你真得想听?要不要让人准备些酒菜,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来个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