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敬一抬头看谈夫人,他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相信。
他今已近而立之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又在官场浸淫多年,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形色都表露于外的人?
在他的母亲、妻儿面前他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情变化,想以他最真的一面相待当然可以,但是他在金府之外是绝不可能把内心的想法摆在脸上。
如果到他这般年纪,还不知道藏起自己的心事,那么他不是被罢官就是被下狱,或者很干脆被人害死了:那里还用得着烦心眼前的事情?
但是他此时把他心中所想展现到脸上,让谈夫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那就是他的回答。
同时,他还不忘瞟一眼谈秋音,想知道此事是不是谈秋音赞成的;此时说谈秋音毫不知情,真真是无人会相信。
谈秋音的确是知道的,只是她并没有表示赞成,也没有说反对;在谈府里她认为凡事都不用自己来拿主意,再说她的母亲会害她吗?
让金敏成为她大哥的儿媳是极好的主意,首先志民是嫡子,但却并不是长子,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去。
虽然说各房都会分到一些祖产,但是长子嫡孙自然是不同的;所以嫡子的身份足以配得上金敏,不会让人说谈家是别有用心或是以势压人欺负金敏母女。
原来的时候,谈秋音是提过此事,当然有这个意思的人是谈夫人,她只是认为很不错,没有辱没了金敏;便对金敬一提起,金敬一并不反对但要让人看过八字再说。
当时金敬一并没有答应把敏儿许配给谈志民,但此时谈夫人重新提起的时候,说的话就好像金敬一早就有意把女儿许给谈志民为妻了。
原来的金敬一是有意让两家再结为亲家,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锦儿没有回来的时候,金敬一很敬重谈秋音,也对谈府有极大的好感:谈夫人向来高看他的一双孩儿;因此要结亲,他还真得不会反对。
还有,女儿不需要远嫁就在他的身边他当然是放心的。
但现在锦儿已经回来了,敏儿的亲事当然要和锦儿商量过才能定下来。
并不是说他做父亲的不能做主,只是此时事情太过复杂,如果他一个人做主答应的话,金府就会家无宁日。
因为锦儿和秋音的名份未定,他却把女儿在此时许配给谈家为妻,是什么意思?他不能这样做,除非锦儿和秋音成为好友,除非是锦儿答应这门亲事。
今天谈夫人是真得不算难为他,所说的那些话有敲打、也有埋怨与质问,但也在情理之中,他能理解并接受。
谈秋音也是名媒正娶到金府的,此时却面临着要做妾的尴尬,对金家有怨言很正常。
现在要金敬一拒绝也不太好直接开口,因为谈家并没有为难他,不过几句话就让谈秋音回去;再加上谈秋音此时有了身孕,他直直的拒绝实在是不给谈家脸面。
简直是在打谈夫人的脸。
为了女儿他可以不在意谈家的脸面,但此时他直直回拒让谈秋音如何做人?再怎么说在谈秋音面前他是有愧疚的,而谈夫人却是谈秋音的母亲、他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