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司令紧张的问：“医生，我孙女要不要紧？”

医生同情的看了一眼冷司令，一边开着住院单一边说道：“化验结果很不好，马上就给你孙女吊药水，如果伤势能够好转，那么就没什么事了，但如果继续恶化，”

说到这里，那个医生斟酌了一下：“你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冷司令紧张的手握成两个大拳头。

“恐怕这孩子的这根手指保不住了。”医生沉吟了片刻说道，然后把住院单交给他们，让他们火速去住院。

冷司令松了口气，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行了，他生怕妞妞保不住了。

前些日子他一个老战友的孙子只是得了一场流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前后不过二十四小时，孩子就没了，人家那孩子都已经十岁了，他的妞妞才三岁！

中午一下班，冷晨旭就赶到了医院，向妞妞的主治医生询问妞妞的病情，周芷若刚走出妞妞的病房，看见了，也随后跟了过去。

医生翻了翻妞妞的病历，说道：“三岁的小孩子从母亲身上带出的抵抗力正好用完，而自身的免疫力才刚刚生长，这时抵抗力最低下，所以三岁夭折的儿童最多，妞妞就是因为手上的伤感染而引起的全身发烧”

“……”冷晨旭神色一暗，内心很是自责。

周芷若内疚的低下头来：“都是我的错，我晚上应该醒几遍，检查一下妞妞受伤的手指的。”

“不关你的事。”冷晨旭的嗓音听上去非常沉重，说着往妞妞的病房走去，周芷若跟在他身后。

“医生说过……”她胆怯的看了一眼冷晨旭，小心翼翼的往下说：“如果这两天妞妞的伤势没有好转的话，很可能那根受伤的指头就保不住了。”

冷晨旭的脸色一下就凝重起来，紧抿着嘴转头看了周芷若几秒，随即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病房，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全是疼惜和愧疚的看着妞妞。

这时妞妞醒来，虚弱地对冷晨旭道：“爸爸，我渴。”说着就想动小手。

冷晨旭连忙轻轻的按住她的小手，声音温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乖，别动，你的手上正在吊针。”

妞妞轻轻的转动着脑袋，果然看见自己的小手上插着一根针，就觉得非常疼，裂开嘴要哭不哭的。

冷晨旭知道她这是条件反射想哭，连忙鼓励道：“今天妞妞好勇敢，做了好多检查，扎了好多针，一声都没哭过，现在吊针打在手上不疼了，妞妞就更不会哭了。”

妞妞自我感觉了一下，哎，真的不疼呢，于是就没有哭了。

冷晨旭小心翼翼的把妞妞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周芷若就给妞妞倒水，冷晨旭慢慢喂妞妞喝了，问妞妞想吃什么，他去买。

妞妞有气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吃豆腐烧烤，还想吃武大郎烧饼。”

冷晨旭愣了一下：“太远了，中午叔叔没时间去买，换别的。”

“嗯……那就牛肉粉。”

“好，我这就去买。”冷晨旭轻轻的把妞妞放在床上躺好，转身就走了，却看见杜娟提着水果罐头点心走了进来。

杜鹃看见冷晨旭，就想和他打招呼，却见冷晨旭无视她，直接和她擦肩而过，出去了。

在情敌面前丢了脸，杜鹃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周芷若粗线条，并没有察觉到她的难堪，笑着友好的对她说：“杜娟，你来了，我倒水给你喝。”

说着就去拿开水瓶，可随即就对杜鹃歉意的笑了笑：“没开水了，我去打开水。”

临走时又忍不住问妞妞：“妞妞，你想吃豆腐烧烤和武大郎烧饼啊，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

“好！”妞妞甜甜的笑了。

周芷若笑着对杜鹃点点头：“你坐会儿。”然后提着开水瓶开门出去了，又反手把门带上，大冬天的不把门关上的话，室内的暖气就都跑了。

杜鹃听着周芷若的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放下手里的水果点心等东西，拿出一根香蕉拨了皮，喂给妞妞吃：“妞妞，告诉阿姨哪里有烧烤豆腐和武大郎烧饼卖，我这就去买给你吃。”

武大郎烧饼和烧烤在八十年代很少有卖的，所以杜鹃才会向妞妞打听哪儿有卖的。

因为从前妞妞还小时，需要人夜晚照顾，而周芷若细心，又加上妞妞依赖她，所以为了周芷若照顾妞妞方便，妞妞的房间里一直都是摆的一张大床。

周芷若给妞妞讲完嫦娥奔月的故事之后，又讲了一个那吒闹海的故事，可是讲到一半就故意不往下讲了。

妞妞听到一半没得听了，心里如猫爪一样难受，一个劲地问周芷若：“妈妈，你接着往下讲啊，后来哪吒的爸爸杀了哪吒没有？”

“妞妞还想听下去呀。”

“嗯。”

“可妈妈不高兴往下讲了。”周芷若欲擒故纵。

“为什么？难道是妞妞不乖吗？妞妞以后都听妈妈的话，妈妈就往下讲啊。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妞妞在周芷若的怀里撒娇。

周芷若却极不信任的问：“你真的听妈妈的话？”

“嗯！”妞妞重重的应了一声：“妞妞以后最听妈妈的话。”

“那你告诉妈妈，这几次你爸爸带你去哪儿玩去了？你的手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妞妞沉默了。

周芷若佯装生气：“看吧，妞妞变坏了，会撒谎了，刚才所说的以后全听妈妈的话全都是骗人的，妈妈再也不要相信妞妞了。”说着，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妞妞。

妞妞猛然被冷落了，慌了神，连忙去推周芷若的背影：“妈妈，我要抱抱。”

“不抱！”周芷若斩钉截铁的拒绝，“妈妈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妞妞犹豫了好久，终于小声地说道：“那我告诉妈妈，妈妈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爸爸会生妞妞的气的。”

周芷若这才翻过身来，重新把妞妞抱在怀里，信誓旦旦的说：“放心，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我绝不会告诉你爸爸的，但你也不许告诉你爸爸你告诉了我些什么。”

“好，拉钩钩。”妞妞伸出了一根小姆指。

周芷若嘴角一勾，也伸出一根小拇指和妞妞的小拇指勾在一起，两个人的嘴里都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然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妞妞，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周芷若提醒她道。

妞妞表情挣扎了一下，就开了口：“这几次爸爸都带我去晓芙阿姨那里玩儿，吃烧烤和武大郎烧饼。”

一说到烧烤和武大郎烧饼，妞妞就眉飞色舞：“妈妈，晓芙阿姨家的武大郎烧饼和烧烤可好吃了！”

周芷若冷冷道：“路边摊脏死了，这怎么能吃，以后别吃路边摊了！”

妞妞闻言，不开心的撅起了小嘴，但没敢说话。

“那你的手呢？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周芷若追问道。

“呃……这个可不可以不说？”妞妞乞求的看着周芷若。

周芷若生气了，把妞妞从她身上推开：“我们刚刚拉过勾，你就说话不算话了，妈妈最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小孩子！”

妞妞屈服了，只得告诉她受伤的原因，然后一个劲的要她保密：“爸爸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妈妈千万别让爸爸知道！”

周芷若前一刻还冷若冰霜的脸，这个时候如春天到了似的百花齐放，展开一个笑容，用手刮了刮妞妞的鼻子：“放心，我不会说的！”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半夜，妞妞早就熟睡了，黑暗里响起她均匀的细微的呼吸声。

周芷若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把床头灯按亮，轻手轻脚地起来，掂着脚下了楼，摸黑到厨房下拿了块油腻腻的脏抹布上来。

再到房间的卫生间里把抹布打湿，然后半跪在床前，轻轻的拿起妞妞受伤的那只手，把那个湿透的脏抹布轻轻的在伤口上擦拭。

冷水浸了伤口，伤口会痛，妞妞在睡梦中疼得抽搐了几下。

周芷若赶紧停了下来，把抹布藏到床底下，紧张的盯着妞妞。

小孩子瞌睡都重，何况周芷若给妞妞讲故事一直讲到很晚才睡的，所以妞妞睡得很沉很香，虽然伤口痛，但是并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