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周姑娘还小,回去慢慢教。你这个当哥哥的总要有当哥哥的样子。大不了咱们走路回去,明月为灯,指引我等向前。”何秀才一派云淡风轻。
他这话一出,周言词顿时点了点头。
“既然四哥你们已经有主意了,我回去告诉二哥了。”周言词懒懒看了他一眼。
这些读书人真是脑子有病。放着好好的牛车不坐,非要走路回去。得了,回去告诉二哥不用等了。
眼看着周言词走远了,周四郎也没喊一句。
这个死丫头,非要我喊才肯回去找马车。真是讨骂。
兄妹二人丝毫不知道,这中间出现了怎样的脑回路鸿沟。
从全福镇到五福村,牛车都要接近一个时辰,若是走路……大略就是从天刚下山走到乌漆嘛黑的程度。不过短短两个多时辰…………
周言词从文贤院回来时,周二郎已经等在牛车旁了。
今日这牛车他们包了,也算对得起周四郎的虚荣心了。
“二哥,四哥他们说要走路去村里,要与明月为伴,让咱们不用等他,也不用接他们。”此刻,她脑子里已经只记得那句明月指引向前了。
周大佬的世界里,永远只记最重要的一句。
周老二不知在想些什么,背篓里满满的都是东西,周言词也没看清有什么。但周老二颇有些神魂失守,时不时的把指尖凑到鼻尖,也不知发什么疯。
但他这个症状,与重症单身狗的症状极为相似。
比如跟女子有半点接触,捡到跟人家的头发丝,都能想到将来孩儿在哪里念书?
单身狗晚期。
兄妹二人,一个心神不定,一个精神病患者,就这么悠哉哉的回去了。殊不知,那文贤院几个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当真是走到了差点断脚。
偏生,周言词给人家戴上那明月为伴的高帽子,整的几人有苦说不出。
只是都隐隐对周四郎说的单纯胆小,有了那么一点点质疑。
杜家门口的一出闹剧,最后以杜绍余被石狮子啄了命根子落下帷幕。
没人知道周言词说的那句祝他多生几个儿子是多么绿……
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便是被他杜家害了的那个婴儿。
等杜家请来大夫,年轻女子背地里细细询问了大夫,知道他的状况后。毫不犹豫的将全部家当一百四十两银子送给了她、还有欠她的那声对不起。
周言词默默看着她没说一句话。
她把一个再也不可能人道的杜绍余留给她,这两人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原主已死,她没立场原谅任何人。但她有责任一个个去连本带息的把负心汉收拾了。
文贤院门口。
身穿白衣的少年郎成群结队的走了出来,这些学生身上都带着浓浓的书生气息,很是让人高看一眼。
平日里都没几人经过的街道,此刻竟是有不少无意路过的年轻女子。
面上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但微红的耳根却是泄露了情绪。
“今日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两杯,对酒赏月,吟诗作对,这次咱们可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周四郎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已经让娘准备了好酒好菜,今儿都来我家。”周四郎在文贤院从来都是一副大方的派头。
大家本来瞧着周家家贫,但在院里周四郎却最是大方,结交了不少朋友。众人倒也多了不少艳羡的心思。
“哎哎,四郎,那是不是你家的周小妹?”旁边的董文源指了指郁郁葱葱大树下亭亭玉立的女子。
但……
明明是花季少女,但那沉默着站在树下的模样,却让人有几分望而却步。
似乎,她整个人都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你这妹子怎么越来越……呃,变化挺大。”何秀才一身青衣,学做文人雅士拿了把折扇扇着,对着树下努了努嘴。
周四郎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愉,转瞬即逝。
“她自幼便被娘宠坏了,前些日子闹的杜家不得安宁,你们也是知道的。但心眼不坏,我这妹妹向来单纯胆小,平日里见了生人都要红脸不敢说话,那些亲事实在太伤她的心。”周四郎瞥了一眼何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