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义一脸的官威,只是淡淡地指了指椅子说:“不用客气,坐下吃饭吧。”
我便大方地坐下来。我这人本来就不知道拘谨为何物。到哪里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理所当然的样子。
刚坐下门铃声又响了起来。方老太太起身去开门。进来的却是方芳两口子。看到我她惊喜道:“呀,王老弟,你也在啊?真是巧啊!小渝,听说你的包被人抢了怎么回事?”
莫小渝简单了说了一下经过。几人寒暄了一阵就坐下来一起吃饭了。方芳的丈夫姜志远恭敬地将一副明代的《溪山放艇图》送到老丈人手中:“爸,祝您老生日快乐!”
我抬眼望去,只见那幅画劲健粗放,墨气淋漓。整幅作品富有节奏感,近处的山石和小舟的浓重笔墨和远处的一抹淡化。应该是明代名家蒋嵩的作品。不由得赞叹道:“这幅画全图布势爽朗,在画法上受吴伟水墨协议一派的影响,并上承南宋马远、夏圭“院体”的传统,笔墨放纵。山石用大斧劈皴染,勾斫皴擦多以方笔,干湿并用,泼墨、破墨兼而有之,劲健粗放,墨气淋漓。应该是明代名家蒋嵩的真迹。姐夫在哪淘到这样的真迹?真是难得啊!”
姜志远一怔。没想到我竟然对古画这么有研究。正要说话,一向在家里都官威示人,不苟言笑的县委书记方守义突然出声附赞道:“嗯,王岩说得没错。这正是蒋嵩的真迹。志远,谢谢,这副画我心仪了好久了,没想到你能整到。真是辛苦你了。”
“呵呵,爸,咱是一家人,跟我还客气啥。只要您喜欢就成。”
因着姜志远送的这份礼物很得老人喜欢。大家就着古画的话题就聊将起来。气氛一时变得很欢愉。方守义平时最喜爱书法字画。闲暇时舞文弄墨并到处搜集名字画。和我顿时聊得很投机,到最后反倒是众人谁也插不上话。把姜志远也晾到了一边,干脆带着我起身去了自己的收藏室看他收藏的字画。
方老太脾气甚好。笑呵呵地给女婿夹菜又拉着方芳和莫小渝话起家常来。
等我和方守义从收藏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人俨然已是往年好友。方老对我竟然滔滔不绝起来。
众人皆惊讶不已。莫小渝莫名高兴起来。对我不由得刮目相看。
一餐饭吃得很愉快。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看电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方守义接起,电话里传来鹏县公安局局长李长山恭敬的声音:“方书记,事情查出来了。是保定区分安分局的两个民警干的。我们调了附近的监控录像发现有两个人托着麻袋上车。现在人已经被关起来了。正在审问。那个受害者在哪?能不能请他去辨认一下?”
“好。嗯。马上去。”放下电话方守义对我说了情况。我马上和莫小渝一起朝保定区公安分局赶去。
果不其然。我辨认出那两个人就是在公园里打晕自己的人。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动了动胳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似的疼痛。
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黑脚印和伤痕就知道自己在昏迷中被人给打啦。心里这个郁闷啊!麻痹的,老子咋这么倒霉?到底是谁绑了老子,还对老子拳打脚踢的?我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挣扎着从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远方走去。
此处是郊区离县城还有好一段距离,最晚的21路车也过去了。唉!难道老子今天点背到这种程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走着回去?
我四处张望着盼望着能打开一辆车。可惜一个小时过去了竟没有一辆出租车过来。
他只好自认倒霉。摸了摸口袋手机屏幕都碎了,根本拨打不了电话。只好放弃。
也不知道莫小渝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吧?今天的那个小愉根本和那两个警察是串通好的。妈的,要是让我逮住这两个王八蛋,老子一定要割掉他的卵蛋。让他做一辈子太监。我气愤地一脚踢飞一个石子。
远处渐渐现出灯火,我的眼里现出一线希望。拖着受伤的身体朝前面的灯光处走去……
走近灯光处才发现那是一家食品超市里发出的灯光。我踉跄地走进了超市,用超市的公用电话努力回想起莫小渝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我的心里一阵期待和忐忑。莫小渝那分辨率很高的柔柔的女声传了过来:“喂,您好。”
“小渝姐,你没事吧?现在在哪儿呢?小愉抓到没有?”
“你这个坏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小愉没抓到。我已经报警了。”
“唉!我差点没被人给打死,刚醒过来,手机也被砸坏了,现在在郊区的一家超市里面给你打的电话。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去找你。”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口腔中干涩腥咸。
莫小渝一怔。心下焦急起来,连声追问:“啊?怎么会这样?那你受伤了?严重不?超市叫什么名字。我打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直接去公园找我的车,然后去找你。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就行。”我讲着电话。超市的老板一个劲地拿眼瞟我。听说我被打了,老板这才理解了我为何会这副样子,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超市里。
莫小渝说了她大舅家的位置,我挂断了电话。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往嘴里一阵猛灌。然后走到收银台前看了看老板道:“老板,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