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道:“你的意思,全城都没有好大夫了?”
“岂止是好大夫,没有一个好人。”
豫让看着前方冷笑,随后又打量那些文官,他问道:“在坐的诸位中,有多少是世家大族的人?”
“你们在外面放高利贷,开赌场,医馆,城里的铺子,若不是有点关系,谁开的起来,不都是你们这些人做的?”
“穷人不能生病,不能有一点马虎,不能有半点不勤劳,不然躲过了坑蒙拐骗,躲不过生老病死,躲过了生老病死,也躲不过苛捐杂税。”
“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高利贷一放,土地收了,这家人也就再无后人了。”
“你们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连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没有,为什么不反,只有反了,这些人才会被清洗,才会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
高利贷的事,其实朝廷一直是禁止的,而且朝廷一开始在各地,都设有储粮仓,目的就是丰年的时候,多收些粮食,万一年头不好,或者谁家需要,可以用很少的利息贷给百姓。
但是这个储粮仓只流行了两三年就坚持不下去了。
首先借粮的人,不一定是最需要的人,但是他们跟看管的人有关系,就能借出去,公家的钱不还,所以粮仓留下很多烂帐,后来就没有粮了。
第二,触碰了当地世家的利益,没人用钱了,高利贷怎么放?
放不了贷,就没办法圈地圈钱。
原始资本的积累,就是充满血腥。
归根结底,在于贪官污吏,但是贪官污吏,还是在坐的这些文官组成,所以豫让说得对,不反他们反谁。
宁王这时道:“豫让,你的意思,你无心反皇上,是反在座的诸位大臣了。”
大家脸色不怎么好看了。
豫让冷笑道:“他们还不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皇上高高在上,不是说处理谁就处理谁?这些人都是皇上养的,都是一丘之貉。”
老百姓当然以为官吏都是皇上纵容的,只有文官们自己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跟皇上是一边的。
所以豫让这句话说完,方才变了脸色的文官,全都变得愤怒。
宁王看着众人道:“诸位大人,他的意思,是不是皇上给大家背了黑锅啊?!”
三司会审的地方借用了大理寺的公堂。
但是有意思的是主审官不是三司中的任何一个人。
是宁王。
今日来陪审也不再是老百姓。
大理寺大堂两边搬了好些太师椅,坐的都是当朝有头有脸的人物。
豫让被人提出来。
在诏狱里提的,身上全是伤痕,已经打的不行了。
但是脸上看不出来,只觉得这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有些浮肿。
豫让毕竟跟宁王跟过很久,也保护过宁王的安危。
昔日并肩而战的战友,今天竟然要对薄公堂,有个还是官,有个是囚,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也叹造化弄人。
宁王看着这样的豫让,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让豫让跪在大堂中间。
宁王道:“把你谋反的经过,都说一遍,还有没有别的余党?”
豫让冷笑道:“王爷,到底有没有余党,你们不是都审问过了吗?难道非要我说王爷也参与其中,王爷就高兴了。”
宁王道:“清者自清,豫让你在宁王府的时候,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王和兴献王谋反?”
“现在还想诬陷本王不成?”
宁王是肯定陷害不成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都可以当真人。
豫让也并没有这个心思。
但是豫让突然间跪直了身子:“要不是你抛弃我,出尔反尔,背叛我们的誓言,我用去投靠兴献王吗?”
宁王:“……”
他没有生气,因为这些话,都是以前宁王跟豫让说过的,也算是他这个身体造的孽。
但是要谋反的可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