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厚照脸上都挂了彩,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用嗜血的眼睛看着跪在下面的人。
而下面人都有谁?
钱宁,钱三郎,市监严成雨,打李昭的甄亮。
杨厚照看着钱宁:“好奴才,大了狗胆,纵家人行凶,欺行霸市,你是想一手遮天?”
钱宁没有接到张永的指示,可以暴露杨厚照的身份。
他不敢叫万岁爷,哀求道:“主子,奴婢罪该万死,但请您开恩,饶了奴婢和三叔两条狗命,奴婢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钱三郎虽然不知道杨厚照身份,但是听侄子叫主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难怪侄子在街上哭的那么凄惨,撞到枪口上了,人家真的是天。
他已经哭的不成调子,破声的求饶。
杨厚照都让两个人给气笑了,道:“爷缺牛马?你们欺行霸市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看给爷打的,要不是爷拼命护住脸,都破相了,灭你们九族都不为过。”
张永和谷大用在一旁呢,二人心想挨揍也不是什么光荣事,拼命护住脸的情节就别说了。
钱宁知道死罪难逃,但是人谁还没个幻想?
毕竟万岁爷心慈念旧,他也跟了万岁爷一两年了。
他哽咽道:“主子,奴婢万死不辞,可是也请您听奴婢说句话。
奴婢家里穷,三叔这么做,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婶子体弱多病,三叔从来都不离不弃,这些年没有过别的女人。
我本来是个累赘,可是三叔不嫌弃我,还把我抚养长大,他是个好人。
他本来不坏的。”
杨厚照怒道:“那本来你坏?你三叔不坏?是爷坏了?
什么东西。
打了爷还不叫坏人?”
打皇帝不能叫坏人,但是欺行霸市就是坏人了。
李昭捂着脸从屋里走出来,其实她一直在听,当然也听到钱宁的话。
街上闹哄哄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火上房一样的往出事的地方跑,钱宁回来看钱三郎,正好赶上这一幕,轿子走不通了,他也好奇什么事,所以带着随从下来观看。
缝隙中他看到一男一女还打不过一个壮汉,嘴角涌上鄙夷的笑,两个菜货。
然后随从告诉他,三老爷在呢。
钱宁赶紧去找自己的三叔。
钱三郎作为幕后黑手,就站在人群里,是最好的位置,听下人说钱宁回来了,他喜出望外的回头:“宁儿?”
钱三郎穿着深绿色妆花遍地金缎面的大毛披风,脖子一圈狐狸毛,衬的满是逗疤的脸威严霸气。
钱宁已经大半年没见到三叔了,真是越发富态。
高兴,富态说明日子过得好。
他有些激动的抓住钱三郎的袖子:“叔,怎么在这呢?”
为了让侄子看到自己的威风,钱三郎低声道:“街上有人不听话,叔教训教训他们。”
钱宁没由来的,脑海中浮现那一男一女抓着大汉打的情景,但是没看见脸,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心慌莫名。
他问道:“什么样啊,为什么要教训他们?”
钱三郎道:“几天前搬来个年轻妇人,跟我抢生意,她长得好,勾搭了也是新搬进来的一个纨绔子弟,两个联合街上一个酸秀才跟我作对,我能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年轻妇人?
长得还好。
还有纨绔子弟,怎么听着这么心惊肉跳呢?
他们皇后也出宫了,长的好,然后皇上失踪……
钱宁无意识的推开钱三郎,往人群中看,这时候武城兵马司的人已经赶到了。
钱宁看到杨文远亲自按住一个人,就是方才被男女一起打的那个壮汉。
而之前那个男的已经赢了,骑在汉子身上,这时候正在骂骂咧咧:“爷的女人你也敢动,踢不死你。”
这声音太熟悉了。
钱宁又看到了熟悉的张永谷大用,脑袋轰隆一声。
而五城兵马司的变故,让钱三郎气得沉下脸,他抓住钱宁道:“宁你回来的正好,那个纨绔子弟就是这个杨文远的狗儿子,他找他老子帮忙,你不能让三叔没面子,把东厂的人都叫来。”
司礼监已经换了一茬人,钱宁伺候的好,想要一支队伍,杨厚照就给他个东厂副指挥使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