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拉着她离开商场,她亦步亦趋跟着,心不在焉。
为了不麻烦,陆淮深将车停在了商场东南门的临时停车位上。
两人刚驱车离开,水火从商场里出来,看着汽车那尾灯,抬手将眼镜扔进了垃圾桶里,眯着眼看那辆车融入夜色里,直至在十字路口转了弯,消失在视线里。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指腹搓挲着包里的纸币,拿着从江偌那里哄骗来的“油钱”,在路口处拦了一辆出租车。
水火刚上车就接到了电话,是前段时间给他开车那小弟,那人是江觐招揽来的。长久以来,他都不会用江觐的人替自己做事,不过看他机灵,他有了将这人收了的想法。
“火哥,江先生给你打过电话没人接,打到我这边来了。”
“你怎么说?”水火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掏出烟点上,又随手降下车窗。
“我说你去酒吧了,可能没听见手机响,就是我们常去那家。”
“知道了。”
小弟又献媚说:“免得江先生怀疑,我让人给您留了包间,您办完事儿了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安排点活动?”
水火沉默,小弟略慌:“火哥?”
水火说:“那就照你说的。”
挂了电话,水火让司机调转方向去酒吧。
这酒吧在这酒吧一条着实不打眼,门面简陋,店名俗气,进去却别有洞天,人气火爆。来这家酒吧的,都是些有特别“门路”的,想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酒吧包括地下一共三层,水火经人引路,去了二楼预留的包间。
刚打开门,就见那小弟被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见他来,立刻挣扎着求饶:“火哥,火哥你饶了我,是江先生逼我给你打电话的,你不要搞我……火哥,我求求你。”
水火将目光移向右边,江觐坐在沙发上,身边跟了四个保镖。
水火就特别看不起江觐那样,想作威作福,每次找他又要带着一波随从保平安,生怕别人弄他似的。他要是猜得没错,外面还有十来人待命。
江觐翘着二郎腿,瞥他一眼,嗤道:“火哥今天打扮成这样,差点让我认不出来。”
水火说:“你想找我,我不是来了吗,把六马放了。”
江觐恍若未闻:“你去哪儿了?”
水火面不改色:“你算老几,跑来干涉我?”
江偌神情冷漠,与水火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依旧沉住了气。
水火一副兴致高涨的样子,目光里有着可见的兴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在跟多年未见的老友许久。
电话听筒里没有传来应答,只有穿透沉默的车鸣。
水火佯作怨怪:“是我啊,老朋友难道连我是谁都听不出了吗?”
江偌僵坐着,她厌烦了水火的神经病作态,但疑问不断涌出水面,让她想一探究竟。
她上大学时,班上有香港人和广州人,但是并没有太多交集,她对粤语的了解只停留在粤语歌词,只能根据一些能听懂的词语猜测意思。
语言障碍让她有些抓狂,于是神色越发不和善。
片刻后,陆淮深问:“江偌呢?”
“正坐对面,她请我喝咖啡呐,你老婆人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大好。”水火烟犯上来,摩挲着手指,笑声粗沉:“对了,你不正面回答我,看来你听出我是谁了。”
“让江偌接电话。”陆淮深根本不耐同他多说。
“怎么,怕我说谎,还是怕我动她?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在前两天将保镖撤了嘛,不过就算你不撤,我要是想做什么,也能找到办法的,今时不同往日了。”
陆淮深声音骤寒:“你试试。”
“当我不敢啊?”水火晃晃腿,表情挑衅,好似陆淮深就在他面前一样。
陆淮深重复:“让江偌接电话。”
水火敛下眉目,过了良久才把手机递给江偌。
江偌快速夺过手机,刻意避开了和水火有肢体接触的可能。
“喂。”
“在哪儿?”
“商场二楼的咖啡厅,从正门进来往左大概几十米,抬头就可以看到。”
“咖啡厅里人多吗?”
江偌半低着面,小幅度移动了一圈目光,店里有不少逛街逛累了在这儿歇脚的客人。
“挺多的。”她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利用咖啡厅里的音乐声和人声盖住她的话声,不想让水火猜到她和陆淮深的谈话内容。
陆淮深叮嘱:“你就待在咖啡厅里,我等下上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