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你死了最好,我也能解脱

江偌惊魂甫定,声音还不稳,“程啸,大人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别惹事就行了。”

“少跟我来这套,”程啸作苦口婆心状:“你是不是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受虐成习惯了?这是心理疾病,咱有病要去看医生,不能放任自流。”

江偌恼羞成怒,涨红脸说:“我没病,你才有病,扯什么浑?”

“那你怎么还跟他亲上了?那姓陆的,一边把你搞成这样,一边又给你甜头尝,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江偌辩驳:“夫妻之间,正常行为。”给自己洗脑,也给他洗脑。

程啸不屑:“什么狗屁夫妻。你跟他也能算夫妻?他是打定主意要娶江舟蔓的人,你想过没有?”

江偌登时感觉凉水兜头而下,整个人都如梦初醒,瞬间变得异常冷静。

程啸看着她的表情震了震,放轻语气说:“我是担心你,怕你跟他纠纠缠缠,对他动感情,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或许那不过是他骗你离婚的把戏。”

江偌心神晃荡,只说:“不会的。”话音刚落,觉得这三个字的分量太过单薄,忍不住补充:“他没那个闲心拐弯抹角跟我浪费时间,我更不会对他动感情。”

她说完之后,两人之间气氛静默且怪异。

程啸问:“那你们刚才算怎么回事?”

江偌木木地说:“他一时冲动。”

程啸又问:“那你就任他为所欲为?你分明连反抗都没有,我看见了!”

江偌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乱了,回想起那一幕,她的确没有反抗心理,只是生气,气什么具体不知道,但是她又不想在程啸面前承认。

她憋足了气,低着头说:“男女都会有冲动!”

“冲动?冲动凭什么替你们背锅!”说完瘪瘪嘴,怒其不争地看她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江偌心乱如麻,捂着脸弯着身子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紧紧抿住唇,唇瓣上传来一股刺痛,她‘嘶’地倒吸一口气。

陆淮深说的那些话如潮水涌入脑海,她整个人都像被没入水中,难以呼吸。

……

两姐弟走后,陆淮深满心烦躁地坐在车上,单手支颐,抬腕看了眼时间,发现小臂上有几个月牙形状的指甲掐痕。

接吻时江偌想扯开他钳住她下颌的手,一直用力掐着,还在不知觉中越来越用力。

陆淮深不在意地看向别处,发现了江偌吃了两口的芝士蛋糕,他拿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冷的,塞嘴里咬了一口,淡甜香腻的味道让他受不了,随手扔在一旁。

司机片刻后赶来,上了车载他回了临海别墅。

陆淮深躺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一通电话打来,他看也没看,闭着眼接了,少年声音沉沉威胁:“姓陆的,以后离我姐远一点。”

陆淮深脸色绷紧,压着脾气道:“滚。”

江偌胃上也有毛病,知道难受起来的滋味,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似的,看见什么吃食都觉得犯恶心,一点噪音都会加重痛楚。

不过陆淮深毕竟是男人,身体没她那么娇气,也更能忍耐。

江偌劝他把水喝了。陆淮深看了一眼手里黑金色的马克杯,抿了一口热水。

江偌在旁边,自己把拆开的芝士蛋糕吃了。

刚喝着水,陆淮深的电话响了,他顺手把马克杯递给了身旁的人,江偌也接着了。

那头老爷子语气难掩愠怒:“我听人说你跟ds的gisele·oore接触过了?”

“嗯。”陆淮深懒懒回了个音节。

陆终南又说:“是不是江偌叫你去的?”

陆淮深声线毫无起伏,神色却不比方才的放松,充满了戒备,“不是。”

陆终南半天没说话,最后笑了一声,拉长语调说:“看来昨天跟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你自己好自为之。”

这声好自为之,似无奈,又似威胁。

陆淮深挂了电话。

江偌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也不知对方讲了什么,只见陆淮深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车里开了灯,半明半暗的光线,将人的皮肤都镀上一层暖晕,陆淮深额头的细汗变得肉眼可见,江偌左右看了看,打开两座之间的扶手箱,看见了一包未拆封的纸巾。

她撕开包装,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但陆淮深似乎正逢难受的当口,爱搭不理的偏头靠着车座,那目光却迎着夜映着光,似浮着一层散不开的浓墨。

江偌的手僵在半空,也不知是什么阻挡了她,总之就是无法亲自动手做那看起来过分暖心的动作。

她抽回手,说:“看你忍那么辛苦,要不然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陆淮深眉心更加拧紧一分,声音硬了几分说:“不用。”

江偌手里捏着那张纸,细眉轻皱,语气听起来很是不以为意,“身体是你自己的,别人管不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江偌话没说完,陆淮深便扭头打断她,目光懒散却冷漠,轮廓也冷硬,不复刚才那般病态,整个人的攻击性都被放大。

因他的话和他的反应,江偌怔忪一晌,外面风吹书动的簌簌声显得无比萧瑟,她忽而一笑:“看你可怜而已,我今晚好歹也承了你的情。”

陆淮深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嘲意:“可怜我?”他目光浮在她脸上,看着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他反而笑了起来,“有没有人可怜过你?”

江偌手指尖颤了颤,一瞬不瞬凝着他,像是终于从一段假象中清醒过来,目光清冷无比。

陆淮深一直心如明镜,以上帝视角操纵着事态的发展,而她总是忘记他给她人生制造的灾难。

她这种人,别人给点好处就找不着北,也是她这种人,不容易长记性。

江偌朝他点点头,语气很轻,“也对,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一点都不该可怜你的,就像你跟姓江的也不曾可怜过我,”她幽幽笑,目光坦然,“不都说男人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么,在我这儿,我理应希望它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