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推门进了面试的办公室,没过多久又出来了,这次没再看她,领着手下扬长而去。
那时江偌已经有了‘这面试差不多黄了’的心理准备。
但之后面试过程却出奇的顺畅,江偌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列入了淘汰名单,所以对方根本不想在她身上费口舌,导致她也提不起几分热情。
结束之后,临近中午十分,听了‘等结果’三个字,江偌心里已无太大起伏,随众人一起等电梯离开。
站在电梯间里,有人从另一部电梯下来,四下寂静,有公司员工在打招呼:“钟总。”
江偌刚想抬眼去看,手里的手机震动,是乔惠来的电话,说医生让她中午过来谈出院的事。
她瓮声瓮气的嗓音,在安静的电梯间里清晰无比,让她有些尴尬,便将手拢在唇边,压低声音讲电话,电梯轿厢门开的时候,随着人群进了电梯。
她也没注意到电梯关上之时,那位‘钟总’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下人事部的人:“刚才那些人是公司员工?”
员工答:“是来参加面试的。”
男人走进刚才的面试办公室,半英半中的跟人打了招呼,随手翻了翻桌上的简历,翻过两页后停下动作,手指点了点简历右上角的照片,随口问:“这女孩儿表现如何?”
“还行,我们之前都挺看好她的,但是……”
男人疑惑:“嗯?但是什么?”
“但是刚才gisele的意思是说,这女孩儿不适合。”
“唔,不适合么……”男人沉吟一下,忽然笑了笑,“现在是我说了算,就她。其他几位你们看着办。”
“为什么呀?”人事部的某位经理的眼神忽然变了味,暧昧又猥琐,“难道是钟总……”
“她是我校友。”男人笑着指着她学历那一栏,“这算不算理由?”
……
江偌到了医院,跟医生谈了谈,敲定了后天出院。
回到病房江偌又将口罩带上,乔惠坐在病床上看电视,见她还是这幅样子,焦心地问:“感冒还没好啊?”
“没那么快。”江偌说。
她怀疑是之前淋了雨,后来又在露天的院子里睡着了,前后折腾,应该是闷了很久的病,一下子爆发了,没那么容易好。
乔惠又问她面试是否顺利,江偌心里没底,直说:“广撒网,总能捞得着鱼。”
她现在倒是收到了一些offer,但考虑来考虑去都觉得不太满意,希望再等等,能找到一份更合心意的。
眼高手低这样的毛病,她其实也有一点。
江偌中午离开医院出去吃饭,刚走出大门,取下口罩等出租车,突然有人喊住她,带着疑惑:“江偌?”
这边别墅区不好打车,江偌是在吃饭的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心里庆幸刚才没有一气之下直接走人。
打了点滴之后今早已经退了烧,胃上的不适也缓解了,两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看见食物的时候没觉得有食欲,吃起来却觉得越来越饿。
陆淮深的是花样繁复的西式早餐,江偌的是清粥和奶黄包。
陆淮深吃的不多,一边吃还要喝咖啡看报纸,江偌已经开始解决第二碗粥,手里捏着奶黄包,嘴里味道寡淡,心里就馋他盘子里的培根,总是时不时忍不住的瞄一眼。
她脸皮薄,又不好开口。
跟着,陆淮深放下报纸,将盘子里的培根慢条斯理地解决完。
江偌:“……”
周末两天,江偌都不敢去医院待太久,乔惠本来就还没痊愈,她怕自己将感冒传染给她,只好戴着口罩去看看她,待不了多久就离开,大多时间是程啸守在医院。
江偌的身体也才见起色,待在自己家里养了两天。
在周末晚上,身体舒服了些才回了陆淮深的别墅,刚好遇见了出差回来的陆淮深。
看见她出现,陆淮深根本没觉得意外,只是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人是不是不知道出尔反尔四个字怎么写?”
江偌知他指的是江舟蔓过来那晚,她说要给他们腾地方。
她披着长发,脸上还有大病初愈的憔悴,本来就巴掌大的脸,现在又清瘦两分,下颌棱角更加明显了,些没化妆的脸清淡干净,不及眼底的淡笑使其眉眼看起来相当冷清。
她抬起目光看向他,:“我说给你们腾地方,又没说不再来。以后江舟蔓要来,你也好,她也好,先给我提前打声招呼,我自然会回避,给你们充足的空间培养感情。毕竟我最后的目的只是拿钱离婚,对棒打鸳鸯没什么兴趣。”
江偌的感冒症状明显,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也很喑哑。
陆淮深垂眼直直盯着她,目光沉冷,忽然抬手掌着门框,江偌被他困在身前,忽然下了一跳。
他气得一笑,然后又冷下脸说:“你要是两年前有这个觉悟,现在就没这些破事。现在说这种话还以为自己特别大度识趣?弱者的悔恨,难以让人信服。”
陆淮深真的很有教训人的天赋,江偌本来理直气壮都要差点被他说得没了底气。
加上他挨得太近,想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话,抬眼最先看见的却是他的下巴他的唇,顿时又别开视线,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江偌根本没办法好好跟他说话。
她嗓音依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压根儿不是一路人,追求的不是一回事,我不跟你争。”
说完,立刻推开陆淮深往里面走去。
陆淮深在后面说她:“你还真这儿当自己家了。”
江偌头也不回,换了鞋就缩到楼上房间。
……
次日一早,吴婶进门时看见她的鞋,便准备了两人的早餐。
吃过饭,司机的车已经等在外面,陆淮深准备出门,江偌也跟着起身,说:“这里不好打车,捎我一程吧。”
陆淮深没说什么,算是默许,江偌拿了包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