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啸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又找陆淮深去了?”
江偌狐疑地看向他,迟迟才问:“你怎么知道?”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大人那些纠葛。
程啸默了下,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我晚自习之后先去了趟医院,你没在,电话也没接,医院说存的医药费已经欠费了。”
江偌捏着筷子没做声,却再无食欲。
程啸一口口吃着,过了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有股青涩的低沉,“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江偌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你还小,这些事情本来就轮不到你来承担,你现在以学业为重。”
“你又不是程家的人,程家的事也不该由你承担。”
江偌放下碗筷,“程啸……”
程啸打断她:“要不是为了还我爸的高利贷,你有足够的钱帮你爷爷打官司,何必屡次三番去求陆淮深那个混账玩意儿,我都替你觉得委屈。”
江偌凌晨回来兜头就睡,精力仿佛在沾床的那一刻被尽数抽光,早上天刚见亮就被闹钟吵起来。
她勉力睁开眼,将明未明的天际下,整个屋子像笼罩在黑白滤镜之下,她穿过静悄悄的客厅,从冰箱里倒了杯牛奶,又回到卧室,打开电脑,上面是一份还未完成的翻译文件。
江启应出事时她在纽约上研一,收到消息之前,她已经发现自己有两张江启应名下的银行卡被冻结。
后来中断学业回国,她一面跟江启应的律师交涉,一面递交简历求职却处处碰壁,那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不对劲。
之后江启应的律师说听到一些消息,是江家的人在背后搞鬼,目的明显,就为了阻挠她为江启应翻案。
没过多久,小姨父在逃高利贷追债的时候命丧车轮之下,小姨也被人打去了半条命躺在重症监护室。
她自己还未接触公司,钱也不多,还了大部分高利贷,留了些钱以备小姨病情所需。
后来江启应又在牢里突发脑梗,老年病也在换季时齐齐爆发,囚禁处从监狱变成了医院。
经济方面越来越拮据,入不敷出,工作一时半会儿找不着,跟陆淮深商议离婚也踢了铁板,无果而终。
江启应的律师擅长于打经济纠纷的官司,跟一些大大小小的企业合作过,有一回从那些企业里找出了几分文件给她翻译,报酬还算优渥。
有一就有二,文件翻译得多了,质量也还不错,对方很满意,有些小企业表示想雇她做口译,按小时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