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顾容息

坊间所传所唱猛然在脑海中袭来,姜菀苍白了唇,听闻顾容息之所以将这军队取名为肆家军,是为了与他一同出生却夭折的孪生弟弟,丢了肆家军,无异于丢了他的一切。

“公子听错了,小女子说的是三公子,哥哥在世时曾说过,公子在家排行第三。”

这么些时间,她已经记起了陆逸这号人物,早先为了了解顾容息的弱点,她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分析了个透彻,那陆逸,便是在那一战中的牺牲品。

肆家军有个规矩,在其中之人不能和家人说起半分有关军中之事,因着这规矩,军队里大多数人员编排为孤儿,亦或是关系简单,无后顾之忧之人。

陆逸。

也同样如此。

所以,姜菀万万不该知道才是。

剑刃往前送了半分,白皙的皮肤已经见了血,顾容息往前,嘴角倒是慢慢泛起了笑意:“你是谁?”

姜菀惊于他的观察,可此时此刻,她就是陆绾。

“陆绾。”

木简皱着眉,五指自小拇指往上疏松,握紧剑柄:“主子,此事交给属下处理吧。”

自最初姜菀就能感觉到这个叫木简的对自己的排斥之意,要是现在顾容息同意的话,大概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要一命呜呼了。

“哥哥忠心护主,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无怨无悔,而他不过要你们照顾我,要了我的命,便是你们照顾我的方式吗?”

她自小亲近姜婼,倒是不亲近胞弟胞妹,可到头来,却是被她亲爱的婼妹妹折磨至死。

可谓是可笑至极。

木简一下子变了脸,剑刃还未动,手腕吃痛,棋子落下,待他抬眼看向自家主子之时,却听道——

“木简,收拾了西边屋子,让陆姑娘住过去。”顾容息说完,深深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人,控制了轮椅离开。

西边的屋子,那可是!木简咬了咬牙,目光不停的在顾容息和姜菀之间徘徊,犹豫许久也没有开口,只闷声应了。

他怀疑她,所以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待姜菀想清楚顾容息是想要变相的软禁,一下子就急了:“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痛。

浑身的知觉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唤醒,而其中独占的,是刺骨的痛意。

姜菀猛地惊了,她竟是没有死吗?

未死……

可——

双手双脚被缚,嘴里也不知被塞了什么,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记忆中那铺天盖地的惧意和恨意一下子袭来,不过短短时间,她已能感觉自后背泛起的汗珠。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人是鬼?

“主子,明日便是姜家余人处斩之时,自宫中消息传来,姜家长女,已然去了。”

许是又仅剩这唯一的听觉,姜菀竟是能将那字清清楚楚入了耳,明日?姜家余人处斩?姜家长女!

她呼吸一滞,全身的痛意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家长女,虽骄纵跋扈了些,却是师从断肠谷五帝,不但军法上乘,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这么死了,也是可惜的很。”

她并未听到另一人的回答,只得先前那人继续道:“那人此举,怕是已然固了位,无所顾忌了。”

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评判,姜菀居然有些想笑,想到他口中的“那人”,竟不知何时眼眶液体划过,落下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并未多久,姜菀顿了呼吸,轮子碾于地板发出的沉闷声响越来越清晰,不过转瞬,停了。

倐而,木质门打开的吱呀声引了她的注意,方才说话的人,以及他口中的“主子”,应是到了她面前。

“她——”

不过一个字,姜菀就瞪大了眼睛,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遮挡眼睛的黑布被人扯下,光芒在那一瞬间刺过来时姜菀闭了眼,睫毛微颤,生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站在她面前,不,坐于轮椅上的人,赫然是先帝三子,当今皇上的胞弟,且是她当初用计杀了的——

顾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