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皇帝在南书房看折子,郝平贯进来通告:“皇上,白将军求见。”
皇帝愣了一下,自打中秋那晚,白长简被假的舞阳公主伤了心,又回到从前的状态,懒洋洋的的提不起精神,上个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侯一连几天没见着人影,怎么今儿个倒来了?
“请他进来?”
郝平贯应了是,转身出去传话,没一会,白长简就进来了,依旧是爱理不搭的模样,倒是规矩行了个礼:“臣白长简,参见皇上。”
皇帝抬了抬眼皮,“朕如今难得见将军一面,说吧,找朕什么事?”
“外边都传千帆是南原的奸细,大婚之夜刺杀皇上,可有其事?”
皇帝问他,“你信么?”
白长简犹豫了一下,“千帆成了舞阳公主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但臣以为,无论如何,她不会刺杀皇上。”
“如果朕告你,那个舞阳公主是假的,并且她确实在大婚之夜刺杀朕,你会怎么想?”
“假的?”白长简先是惊,继而释怀,“原来是假的,我就说千帆不会变得那么绝情的,如今朝臣们要求清君侧,杀妖女,皇上为何不同意?”
“大婚之夜那个是假的,现在这个却是真的,朕如何能同意?”
白长简喜出望外,扭着脖子朝门口张望,皇帝微皱了眉头,“放肆!”
白长简立刻来了个大转弯,腆着脸笑,“皇上,千帆呢,臣想见见她。”
“她很忙,大概没空见你,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皇帝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白千帆惊喜的叫声,“大哥哥!”
这一次朝臣们的执着出乎皇帝的意料之外,居然一直跪在大殿上,谁也没离开。
侍卫每隔半个时辰便来禀报一次,但这次来禀报,却有些吱吱唔唔,“大人们都跪在殿上没走,嗯,有两位大人,嗯,遭到偷袭,受伤了。”
皇帝一愣,“在金銮殿遭到偷袭?谁干的?”
侍卫垂下眼帘,没敢吭声,一旁的白千帆接话,“能这么胆大包天的,除了麟儿还有谁?”
“嘿,这个小兔崽子,这不给成心给他爹添乱么。”皇帝怒了,拔腿就往外走,他正焦头烂额呢,墨容麟还给他惹祸。
白千帆没拉住他,只好追了上去。
到了常保大殿,朝臣们都还跪在那里,皇帝离开时,他们是安静沉着的,此时却个个东张西望,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有几个人抚的抚额,抚的抚肩,面露痛苦,嘴里丝丝的着气儿。
皇帝以为墨容麟就在殿外,找了一圈,没找着,贾桐也没见,但看这场面,绝对是墨容麟所为了,只有他才干得出这种事来。
正找人呢,突然殿里有人哎哟一声,皇帝寻声望去,这才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侯上了丹陛,就躲在龙椅边上,身子低下去,露出半个小圆脑袋。皇帝站在门边没动,等了一会,见他缓缓抬头,手里拿着弹弓,牛筋弦上扣的是琉璃弹珠,手一松,嗖的一下,弹珠飞出去,打在谁的脑门上。
皇帝怒喝道:“住手,给朕下来!”
墨容麟一见皇帝来了,吓得赶紧从丹陛上跳下来,大声喊,“师父,快接住我。”
贾桐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从暗处冲出来,稳稳的接住了太子,一大一小分头就跑。贾桐冲出殿外,小太子跑不快,机灵一动,借助殿里跪的这些大臣做掩护,两父子围着大臣们打起转转来。
众大臣跪了半响,本来就精神不济,看皇帝和小太子这么围着圈跑,越发晕乎起来。
皇帝跑了两圈不耐烦了,身子斜斜的跃过去,直接将墨容麟拎了起来,“朕看你还怎么跑?说,为什么这么干?”
墨容麟昂着小脑袋,一脸倔强,“他们骂我娘亲,我就要打他们,父皇下不了手,让儿子来。”
皇帝愣了一下,轻轻把他放下,扫视跪着的群臣,“都听到了吧,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尚且知道维护他的娘亲,朕身为夫君,若是不能保护妻子,这个皇帝不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