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贯哟了一声,“我就那么一说,你倒惦记上了,真是有心了。你的心意干爹收了,弄这些忒麻烦,以后别弄了。”
“不麻烦,要不是干爹那回把我从李贵人那里要走,指不定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呢,这份恩情,儿子永远记在心里。”
“举手之劳罢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快进去吧,别耽误皇上早朝。”
“是,儿子先进去了,干爹慢走。”常贵又行了个礼,这才脚步轻快的进去。
郝平贯看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笑了,宫里的大太监有收干儿子的习俗,他是御前大总管,自然是一等一尊贵,想拜到他门下的小太监不计其数,他一个都没看上眼,就那回从李贵人手里要走了常贵,反而结了缘,常贵虽然是个太监,却长得相貌堂堂,身材也高大,有这么个干儿子,他也觉得脸上有面子,总比那些常年腰背挺不直的强。
把常贵要过来,才发现他梳得一手好头,于是推荐给皇帝,皇帝让他试过一次,也甚为满意,于是常贵便到御前做了皇帝的梳头太监。
常贵进了门,月桂刚伺侯皇帝洗漱完毕,皇帝往妆台前一坐,月桂便朝他打了个手势,常贵悄没声息走过去,轻声说,“皇上,奴才替您梳头了。”
皇帝唔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
常贵虽然长得高大,手指却极为灵巧,一丝一绺的头发被他编成辩子压在玉冠下,束冠的时侯也是极轻巧,皇帝丝毫没察觉,冠便戴上去了。他梳头又快又好,完事后把皇帝的碎发一一捡起来放进一个黑色丝绒袋里,那是要拿去焚烧的。以免心怀不轨的人拿了去做对皇帝不利的事。
他把东西收拾好,行了个礼,又悄声退了出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月桂对他印象不错,笑着对皇帝道:“这个常贵倒比之前的陶太监好,做事又快又利索,还不罗嗦。”
皇帝说,“可惜是个太监,朕看他长得相貌堂堂,个子也高大,不然配你正好。”
月桂脸一红,扭身出去了,她怎么觉得舞阳公主一进宫,皇帝就活泛起来了,冷不丁还同他们开起玩笑来。
皇帝不死心,把墨容麟带到慈安宫来见她,舞阳公主倒是想抱他,墨容麟却不肯,一副别扭的样子,瑞太后在一旁说,“麟儿,她以后就是你的母后,快让母后抱抱。”
墨容麟躲在皇帝的身后,就是不肯出来。
舞阳公主笑道:“小孩子认生,别逼他,以后熟了就好了。”
皇帝看着她,“麟儿认生,公主认生么?”
舞阳公主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我又不是孩子。”
她说得模棱两可,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他在一旁仔细观察,舞阳公主虽然不和孩子接触,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孩子身上,那目光中隐约有温暖的意味,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墨容麟却突然端了杯什么东西朝舞阳公主走去。
皇帝心思一动,紧紧盯着孩子,见他到了舞阳公主面前,将那杯子递给她,舞阳公主刚要接,他却突然撒手,杯里的东西全倒在公主的身上,是奶黄的膏子。
瑞太后哎哟一声:“瞧这孩子,快看看烫着了没有?”
一旁的荣嬷嬷答,“老佛爷别担心,那本是凉的,烫不着太子殿下的。”
瑞太后便笑,“哀家就说这孩子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都明白,他知道公主是他的母后,这是讨好公主呢,可惜手没拿稳,倒弄脏了公主的衣裳。”
舞阳公主笑道:“他有这份心便是好的,老佛爷,皇上,我得去换身衣裳,失陪了。”说完,微微蹲了个福便往后面去了。
皇帝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墨容麟,见他朝舞阳公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还呲了呲牙,那样子活脱脱象足了白千帆,可他的娘亲……他在心里叹气,却已经不象她自己了。
墨容麟一抬眼,见皇帝正看着自己,忙垂下眼,做出一副委屈的小可怜样,好象刚才那个恶作剧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帝忍不住哑笑,把他拉到腿上抱着,问他,“麟儿,你喜欢她么?”
墨容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瑞太后便说,“别这么问孩子,他会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