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脸上带着笑,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似乎笑得嘴角都抽抽了,高兴就高兴呗,干嘛藏着掖着的。
她正要说话,耳畔响起皇甫珠儿银铃般的笑声,笑得很放肆,“王妃可真逗,把汝窑认成了青窑,这两者可差得远喽!”
“什么窑?”不是青窑么,长得那么象。
“一尊上乘的青窑至多也就万把两银子,但汝窑就不同了。”皇甫珠儿有心卖弄,“汝窑出自北宁,听过‘雨过天晴云’,‘千峰碧波翠色来。’的诗句么,说的就是汝窑,传世之作很少,太子哥哥有这么一尊实在难得。”
白千帆不服气,“你说的是这尊,我说的是那尊。”
皇甫珠儿看她,“王妃说的是哪一尊?天青花草纹鹅颈瓶,还是镂孔高座双耳瓶。”
白千帆:“……”为什么又是这么复杂的名字……
她盯着那两尊瓶子,很有些气恼,余光瞟到墨容澉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王爷,我饿了。”
皇甫珠儿,“……”
太子正想看好戏,听到她这一句,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妃怎么就饿了,咱们可是刚吃过饭。”
墨容澉扬声叫人,“去弄些茶点来,王妃饿了。”
见他总算顾自己了,白千帆心一喜,伸手想挽他的胳膊,墨容澉却是身子往后一转,坐到矮几边喝茶去了。
她不气馁,要跟过去,被皇甫珠儿拉住,“王妃还没说是哪一尊呢?”
白千帆手一甩,“我哪它那一尊呢,别人的东西,打听那么仔细做什么。”真是恼火,定要看她出丑不成?
皇甫珠儿,“……雨过天晴润如玉,花留水彩凝成珠。品绿评红幻万象,疑是画圣神笔图。其实另一尊是钧窑……”
白千帆:“咱们换个话题吧,说说抓泥鳅怎么样?”
没想到碰了个钉子,白千帆心里凉哇哇的,讪讪的缩回手,走到太子身边去。
这一间大概是太子专门用来煮茶的地方,当中一张长桌,桌上置一张不规则的矮几,看着象个老树桩子,温润的漆色,在灯下油光发亮,细看之下,竟是精美的根雕,花草鱼虫,还有各种人物,她细细的打量,满眼惊艳之色,“真难得,雕得这么细致。”
太子见她有兴趣,在一旁介绍:“雕工好,也要木头好,这是上好的阴沉木,质地坚硬无比,雕起来很费功夫,这样一张茶几,没个年雕不下来。”
白千帆咂舌,“年雕个桌子?那雕工师傅喝西北风雕啊?”她是个俗人,就关心怎么度日。
皇甫珠儿笑道,“能接手雕阴沉木的都是大家,人家可不为钱做雕工,是为了名留青史,这茶几要是传下去,就很有价值了,就象博古架上的古董瓷器,做器的人也是名家,现在哪一尊不是价值不菲?”
她说着走到墨容澉身边去,“我记得三哥哥以前喜欢青花元瓷,瞧这尊梅瓶,釉面白中泛青,釉色莹润透亮,光洁滋润。”她伸手拿起来,“手感温润如玉,品相上层。”
墨容澉笑道:“能摆在二哥这里的,自然是好东西。”他接过来,仔细端详:“积釉处显鸭蛋青色,”倒过来看底部:“足圈釉面显出淡淡的水绿色,必是西江德景镇出品。”
太子哈哈一笑,“三弟好眼力。”
白千帆听他们说的头头是道,又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了。再看博古架前,墨容澉和皇甫珠儿并肩而立,侃侃而谈,有那么一点珠联璧合,天偶佳成的意思。她突然有了一种深重的危机感。
来的时侯想的好好的,她要放低姿态,主动示好,可受了冷落心里还是觉得委屈……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一次不行,来两次,两次不行,还可以三次,反正她脸皮够厚!
这样一想,她振作了心情,转身要往墨容澉身边去,被太子叫住,“王妃无事,帮我煮茶可好?”
白千帆看他一眼,“不好,我有事。”
太子:“……”这拒绝也太……直接了。
她几步走到墨容澉身边,正听到皇甫珠儿说,“如果我没看走眼,这应该是西江有名的青花折枝花卷璎珞纹八方倭角如意梅瓶。”
她没听清楚:“叫什么瓶?”
“青花折枝花卷璎珞纹八方倭角如意梅瓶。”
“青花折枝花……”白千帆有些不好意思:“什么瓶?”
皇甫珠儿只好又说了一遍,“青花折枝花卷璎珞纹八方倭角如意梅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