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摇头,执意要回去,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到她身边去,在她身边,他才睡得安稳。
天黑得象泼了墨,细雨纷扬,万籁俱寂,只听到清晰的马蹄声踏在地面上,隐约看到三骑飞快的驶过,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中。
太子听着马蹄声渐远,轻叹着摇了摇头,“这个老三,什么都好,偏偏被情字拖累了。”
——
白千帆喝多了炖品,睡到半夜觉得小腹有胀意,迷迷糊糊坐起来,趿鞋下床去净房。她不愿吵醒月桂,自己提着灯,轻手轻脚往后面走。
外头还下着雨,屋檐下淅淅沥沥滴下成串的水珠子,白千帆坐在便桶上,听着雨声,想着墨容澉,嘴角微微上扬着。
孕症没好的时侯,是她黏着墨容澉,如今她好了,他却反过来黏着她了,虽说回了衙门里做事,但一天得往内宅跑好几次,看不见她就四处里找人,她都有些烦了。可一分开,又想得不行,这一整天,吃饭也好,聊天也好,做事也好,总想着他。
他应该也想着她吧,他说不抱着她便睡不着,今儿夜里怕是要孤枕难眠了。
方便过后,她提着灯回到屋子里,正要到床上去,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声长一声短,细细悠长,象是打呼噜的声音,她静静听了一会,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她心一喜,莫不是他回来了,故意躲起来想吓唬她?
她把灯放在桌子上,踮手踮脚走过去,屏风后头果然有个人蜷缩在那里,侧着身子,头埋下去,象是睡着了。
她愣了一下,这一会就睡着了,是太累了吧。
她过去搀他,“起来,到床上去睡。”
挨近了,闻到一股酒气,她皱眉,别是又喝高了吧?
他被她扶起来,下盘有些不稳,踉跄着跟她从屏风后出来,嘴里含糊不清,“千帆,你来了……”
这声音……白千帆一惊,手一松,肩上的人立刻哧溜一声滑到了地上,借着屋里的灯光,仔细一看,她惊得站了起来,“怎么是你?”
门就是在这时侯被推开的,墨容澉夹着一股冷风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媳妇儿,我回来……”
“王爷怎么还不回?”白千帆把豆包捏成各种形状,然后塞进嘴里。
“那边说太子今晚不回,大概王爷也不回了吧。”月桂把针在头上拔了拔,看一眼窗外,“好象又下雨了。”
“别回来也好,”白千帆说,“下着雨,跑来跑去多麻烦,省下时间让王爷多歇息。”
月桂打趣她,“您倒是一躺下就呼呼大睡,王爷没有您可睡不着。”
白千帆很是傲娇的扬了扬脖子,“谁让他爱我呢。”
“马上就是当娘亲的人,动不动把爱挂在嘴上,也不嫌臊。”月桂低头咬断了丝线,把完工的小虎头鞋递到她面前,“瞧瞧,怎么样?”
“好看,”白千帆吮了一下手指上的粉糖,拿起虎头鞋端详,“真不错,都快赶上绿荷姐姐的手艺了。”
“您这话可千万别在绿荷姐面前说,她听了,该不教我手艺了。”
“绿荷姐姐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白千帆把两只小鞋子整齐摆在一起,“赶明儿让绿荷姐姐做一双小兔子鞋,万一宝宝儿生下来是个姑娘,穿兔子鞋多可爱啊。”
“您不是想生个小子么?”
“可王爷想要个姑娘,说长得象我一样漂亮。”
“在王爷眼里,天仙都没您漂亮。”
白千帆把脸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难道我不漂亮?”
“漂亮是漂亮,”月桂叹气,“可您端着点呀,怎么跟个二皮脸似的?咱们小世子可别象了您,得象王爷才好,端着,高高在上,不怒自威,一派清华气象。”
白千帆说,“端着多累啊,我就不愿意端着,想做什么做什么,日子可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觉得好才行。”
“说不过你,时间不早了,奴婢服伺你歇了吧。”
“成吧,反正王爷不回来,今儿个能睡个好觉,他要是在,一准吵得我半天睡不着。”
“您说话注意点成不成,我可是未出阁的大姑娘,您不臊我还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