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可不能这样,您都说要了呢,小的给的都是实价,没贵您一个子。您上外头打听打听咱们宝号,口碑是这个!”他竖了大姆指,“再说这货比货,外行根本瞧不出来,盖了漆,他说是黄花梨就是黄花梨了?保不成拿普通楠木坑您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这是黄花梨,还是普通楠木啊?”白千帆敲了敲八仙桌:“听声有点闷啊,就算是黄花梨,也不是南海的黄花梨吧。”
小伙计汗都下来了,哭丧着脸,“奶奶您是行家,您就说什么价吧?”
白千帆伸出一个巴掌翻了翻:“这个数。”
“多少?”小伙计睁大了眼睛,“五千两?哎哟,奶奶真能压价,这就少了一千七百多两,我家掌柜的要是知道了,非削死我不可。”
“那就叫你家掌柜的来。”
“掌柜的今儿个请了假,让小的顶一天,小的好不容易碰上桩大买卖,奶奶行行好,就让我在掌柜的面前长长脸吧,五千两实在是不行。”说不行,神情却是有些紧张,这个数也可以成交,就是赚头不大,可做成了买卖,银子到手,有了周转的现钱,对生意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毕竟是这么大一笔钱啊……如果做成了,说不定他能提个二掌柜当当。
白千帆瞟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那就算了吧,买卖做不成了。”
小伙计眼看她要跨出门槛,一咬牙叫住她,“奶奶留步,这桩买卖小的一文钱不赚,全当同奶奶卖个交情,您下回要买家俱,一定还上小的店里来。”
“好说好说,”白千帆一脸笑模样,“我手上没带那么多现钱,把东西备好了,叫人上府尹结账去。”
小伙计磕磕巴巴:“上,上府尹……找,找哪位大爷?”
白千帆歪头想了想,以前这种事都找郝平贯,现在郝平贯没在,王爷跟前没个管事的人,那就……“找宁九,楚王身边的宁侍卫,别弄错了。”说完冲他摆摆手,“回见您勒!”
一口京片子,府尹,楚王身边的宁大人,这位奶奶莫非是……小伙计卟通一声冲门口跪下了,哎哟我滴娘额,今儿个开了眼界,瞧见真佛了,这不是楚王妃还有谁?
白千帆这是第一次给人办嫁妆,甭提多兴奋,带着月香月桂在苏城里到处逛,掰着手指头数,“至少得八铺八盖吧,头面要四套,豇豆红瓶两对,多宝格两对,樟木箱子,楠木匣子,还有兀凳、绣墩,针线盒、压钱箱,鸳鸯枕?喜盆,剪刀,尺子,镜子,都斗,梳篦……”
“我的王妃,您就别数了,”月桂把她的手按下来,“瞧您这架式,跟自己嫁闺女似的,我丑话可说在头里,等我出嫁的时侯,您也得这么操办。”
白千帆哈哈大笑,“哟,眼红了啊,你想嫁,也得有人娶啊。”
月桂噎了一下,愤愤的道:“等着瞧,我要找就找个好的,可不会找个……”话没说完,突然哑了口,尴尬的看了一眼月香。
月香脸色倒是很平静,“没关系,大家都知道阿宝是个傻子。”
白千帆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月桂,“你的嫁妆减半。”
月桂嗫嗫的,“为什么呀?”
“因为你缺心眼。”白千帆停在一家卖家俱的铺子前,“走,进去瞧瞧。”
门口小伙计见有主顾上门,立刻打着哈哈迎上来:“小姐里边看看,想买点什么?梳妆台,还是多宝格?咱们这里都是实打实的上等木,您瞧瞧这款式,最新的,这漆色,刷了三道呢。再看看这楠木匣子,多精致,苏城的小姐们都喜欢。”
“嗯,不错,还有别的吗?”白千帆昂着头,挺着胸,跟土豪似的在铺子里指点江山:“楠木匣子,楠木多宝格各两对,嗯,美人榻不错,是什么木的?”
小伙计喜笑颜开,“小姐真识货,这是酸枝美人榻,您瞧这下座,稳当得很,颜色也好看。”
“嗯,要一张,八仙桌是黄花梨的吧?”
“是是是,正宗的南海黄花梨,密实着呢,再配个嵌螺钿黄花梨炕桌怎么样,成套的花样,摆在家里也好看。”
白千帆手一挥,大爷似的,“那就配一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