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前两句,绿荷还没明白,听到后面不免吃了一惊,“您同爷提过什么了?让爷收了绮红么?”
“不好么,”白千帆眨巴着眼睛问,“这样一来,绮红姐姐就不用出府了呀,咱们一块处着多好啊!”
绿荷正要说话,突然门帘子一掀,绮红夹着冷风走进来,平素笑盈盈一张脸凛着,往白千帆跟前一跪:“奴婢没脸留在府里了,请王妃今儿个就打发奴婢出府吧!”
白千帆吓了一跳,赶紧拉她起来,“姐姐这是怎么说的?出什么事了?”
绮红不肯起,低着头,心里真真是委屈。小王妃这个二愣子,巴巴儿到爷跟前说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意思,旁人怎么瞧她,爷又会怎么瞧她?
她跟在爷身边三年多了,从来不敢有非份之想,虽是贴身伺侯,彼此却是清清白白,现在可好,被小王妃这么一弄,她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姐姐快请来吧,您这么的,我,我……”白千帆急起来,求救似的看着绿荷。
绿荷只好跟着去拖,“绮红姐姐快起来吧,没见王妃都快哭了么?”说着朝白千帆使了个眼色。
白千帆立刻挤了挤眼睛,挤不出眼泪,趁绮红没抬头,赶紧抹了点口水在眼皮子底下,声音带了哭腔,“姐姐可是恼我么?我给姐姐赔不是啊!”说着就要拜下去。
绿荷瞧在眼里,实在好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脸都紫了。
绮红哪能受她的拜呢,又听她带了哭腔,只好起来,一抬眼,见白千帆眼皮下泛水光,心里那点子怨气也就散了,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丫头忒莽撞,若是事先透了口风,她是断不能由着王妃的性子胡来的。
秋纹给修元霜梳头的时侯,欲言又止,修元霜从镜子里看她,“什么事,说吧。”
秋纹慢吞吞道:“昨儿晚上,王爷歇在揽月阁了。”
修元霜正抚着自己的尾指,心下一动,只觉指尖一疼,低下看,却是把半寸长的指甲给生生折断了。
她心下苦笑,白千帆曾经在怀临阁住过,看墨容澉对她那腻歪劲,打量着他们早有过肌肤之亲了,心里凄凉也是没法子,原以为早就心静如水,可乍一听,还是觉得突然。
从她进门起,墨容澉从来没有宿过后院,这算是第一次吧,他的第一次,果真是要给嫡妃的。
她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窜上来的那股子酸涩强行压了下去。
秋纹小心翼翼打量她,劝道:“主子别生气,王爷待王妃再好,不还留着您在府里么,待王爷这股新鲜劲过去,定还是会觉得您好的……”
不会了,修元霜在心里喟然长叹,他已经要遣她出去了,还美其名曰给她觅个好归宿,竟想将她配给杜长风,且不说一个小小的九门提督怎么配得上她,单是她这颗心,一旦付出,便收不回了,这世上除了楚王,谁还能是她的好归宿呢?
“别说了,往后他们有什么事也不必来回我,让我过两天清静日子吧。”
“主子,”秋纹替她把碎发抿好,压了珠花在上头,心里亦是凄凉:“主子还这么年青,要真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不如再同老爷拿个主意。”
没用的,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把这事告诉爹娘,娘知道她苦,可又能怎么办,那是楚王,打不得骂不得,便是劝也只能旁敲侧击,不能拂了他的脸面。爹一面怨她不争气,斗不过白相家的闺女,一面还是到皇帝跟前去诉苦,听说皇帝把楚王痛骂了一顿,还罚跪了,又有什么用,她在这府里,还不是浑浑噩噩的过,已然见不着天日了。
见她不说话,秋纹又道:“主子,没的在府里荒费了时日,不如求王爷开恩出府吧,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