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皇帝这里得了信,皇后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她柔声劝皇帝,“三弟都多大的人了,还罚跪不象话,叫奴才们见了,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叫他起来吧。”
“要起来也可以,”皇帝意难平,“问他想清楚了没有?还和离不和离了?”
墨容澉倔起来,先皇都拿他没办法,自然是不屈服的,梗着脖子不吭声。
皇帝又气起来,手指着他,“瞧瞧,他就是个杠子头,让他跪,跪在这里想清楚再起来。”
皇后只好又去劝墨容澉,“三弟,你也是,别怪皇嫂说你,修家小姐哪点不好,你要同她和离?修大学士气不过,到皇上这里告御状,皇上也为难,修大学士是当朝元老,德高望重,朝中为官者大多是他的门下,他若要为闺女报不平,振臂一呼,朝中文武百官肯定是站在他那边的,到时侯,三弟你平白无故弃妻,为官者的口水都能淹了你,皇上劝你,也是为你好。要不,这件事再缓缓,修小姐说了,若要出府,除非她死。真要到了那一步,你难堵天下人之口啊!”
皇后语重心长,句句都是实话,墨容澉却从中听出了一点端倪,修大学士在文官里是泰斗,大家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他若撂了摊子,皇上跟前没有贤能可用,对朝廷是大大憋端。皇权分散,兵权在他手里,政权在修敏和白丞相手里,皇帝实施仁政,全要靠他们,后宫的嫔妃个个有背景,还不够,他府里三位王妃的外家也都是朝中大臣,中流抵柱,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要仰仗大臣,确实有他的苦衷。
墨容澉叹了口气,知道闹僵了不好,顺着皇后的话下台阶,“皇嫂发了话,臣弟哪有不听的,此事便再缓缓吧。”
皇后顺势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吧,你别怨你皇兄,他也为难。”
“臣弟知道,”墨容澉对着皇帝长揖下去,“都是臣弟的错,皇兄消消气,臣弟先行告退,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皇帝哼了一声,侧过身子不理他。
皇后朝墨容澉使了个眼色,墨容澉赶紧退了出去,皇后摇了摇头,过去挽住皇帝的胳膊,温言道:“皇上,别生气了,三弟只是一时糊涂,他会想通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个老三,朕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平时挺拎得清的人,竟然这样糊涂,他与修小姐和离,动的是墨容氏的社稷,他心里倒底还有没有朕!”
每日下朝,墨容澉都归心似箭,可今天皇帝把他留下了,兄弟俩到南书房说话。
墨容澉见皇帝脸色不豫,心里咯噔了一下,细细思量一番,好象没有哪里出岔子,他喝了一口茶,小心翼翼的问,“皇兄叫臣弟留下来,可是有事?”
皇帝抬了抬眼皮,“没事就不能叫你坐坐?”
“当然能,”墨容澉腆着脸,“只是皇兄日理万机,臣弟怕打挠了皇兄,若是没事,臣弟便……”
“你别急,给朕坐稳了,”皇帝把茶盅放下,直视着他,“朕问你,你可是要休了修敏家的闺女?”
皇帝如此开门见山,倒让墨容澉有些意外,“皇兄怎么问起这个?”
“你只说,是与不是?”
既然皇帝知道了,墨容澉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不是休她,是和离。”
“为何要和离?她哪里不好?”
“臣弟不喜欢她,留在府里是耽误她的青春,趁早放她一条生路不好么?”
“朕后宫三千佳丽,朕也不喜欢,可朕能把她们都遣散了吗?”
“您不同,您是皇帝,子嗣重要,要她们是有用处的。”
“国与家是一样的,国要王位继承人,家要有继香火的。你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