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仍是不理,大步走上长廊,油牛皮的靴子踩得木地板咚咚直响,惊得水里的鱼儿游开了去。
他进了房间,郝平贯想跟进去,门却被飞快的关上,差点没把他的鼻子碰折了。
很快,屋里便传来砸东西的动静,噼里啪啦,清脆的,沉闷的,什么声音都有,象是珠帘都被他扯断了,珠子落了一地,嘈嘈切切,响了半天,再听,桌椅板凳,茶盅,木雕,瓷器……无一幸免。
绮红绿荷,贾桐宁九都聚在门外,听得心惊胆颤。
绿荷悄声问郝平贯,“大总管,爷这是怎么了?”
郝平贯摇摇头,指了指远处,示意到那边说话,于是除了宁九,其他人都走到池塘边去。
贾桐道:“我跟了王爷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
“别说你,我是打宫里跟着王爷出来的,也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哎,”郝平贯直叹气,“王爷平时挺沉得住气的,怎么一牵扯上王妃,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绮红很吃惊:“他们又怎么了?”
“谁知道呢,王妃今儿个出了门,王爷去寻了回来,直接就禁足了。”
“啊!”
绮红绿荷都抽了一口冷气,都禁足了,小王妃这回犯了大事啊……
贾桐有些着急:“那怎么办?平素王爷发怒,叫王妃过来一准就好,如今王妃被禁足,谁能平息王爷的怒气?”
郝平贯叹气道:“谁也劝不了,这几天大伙儿小心点吧,我看王爷这股子邪火不容易退下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当差,别惹祸上身。”
白千帆老早就想问这一句,看多了白相府后院里的肮脏和龌龊,她真是宁愿嫁一个庄稼汉,都不愿嫁进大宅门里,妻妾成群,围着一个爷儿们过活。
她想到了那天从郊外回来时遇到的年轻庄家汉,黑是黑了点,可长得壮实,干起活来应该有把子力气,小夫妻心往一处凑,劲往一处使,还怕没饭吃吗?
杜长风愣了一下,才明白她什么意思,赶紧表明立场,“你放心,我有了妻便万事足,绝不会娶妾。”
白千帆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想远了,刚刚脑子里居然浮现出自己和庄稼汉一块在田里劳作的画面。
她有点心虚,红着脸道,“那我就放心了。”
杜长风简直好笑,这么个小丫头,说起这种事来一点都不扭捏,还特意把他约到这里正儿八经的提问。他咳了一声,有些难为情的说,“我的情况,王爷都打听过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就刚刚说的那一条,只要不娶妾,什么都可以。”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杜长风说到做到。如若失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千帆抬手就捂他的嘴,“别发这种誓,我信得过你。”
杜长风壮着胆子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叫了声,“千帆。”
门“啪”的一声被人踢开,墨容澉铁青着脸,进来就是一拳,打得杜长风仰面倒地,他怒不可抑,抬脚要踹,白千帆赶紧拦在前边,“王爷为什么打他?”
墨容澉气极反笑,“为什么,我的王妃在外头和男人私会,给我带绿帽子,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白千帆反驳道,“我是在外边私会男人,可我没有给王爷戴绿帽子。”
“你你你,你真是不气死我不罢休。”
那一拳打得真重,杜长风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嗓子眼一股腥甜涌出来,他不肯在白千帆面前丢脸,用力咽下去了,仍是有一丝淡红从嘴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