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收拾完的时候,白千帆回来了,“王爷您醒了。”
他嗯了一声,把东西拿到马上放好,“走吧。”
“去哪?”
他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抬步往山上走去,白千帆跟在后头,很是雀跃的样子,墨容澉难得有空带她出来游山玩水,怎么能不高兴。可走着走着,她觉得不对劲,这个地方她似乎并不陌生,仔细环视四周,她突然加快了步伐,沿着山路疾走起来,她看起来虽柔弱,但走在山路上却很稳当,上一个坡往右拐,从大树后边绕过去,眼前豁然开朗,和之前的记忆并不一样,一座气派的坟墓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半张着嘴呆呆看着,墨容澉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在她的肩上拍了一拍,“不是早就要我带你来么,发什么愣啊。”
白千帆咽了咽嗓子,一抬脚,却似有千斤重,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早已是泪流满面,到了跟前扑通跪下,“奶娘,千帆看您来了。”
再想往下说,却如哽在喉,只剩了哇哇的哭声。墨容澉默默立在一旁,心却揪成了疙瘩,知道她会哭,但看着她伤心流泪,他心里着实不好过。他没去劝她,让她哭,哭够了,她心里就松快了。
还是奶娘死的那年,她花了钱,求了人,才知道奶娘被埋在这里,头七的时候,她偷着出府,买了元宝蜡烛,坐了大通车到郊外,寻了好久才找到那个小坟堆。
那天,她在坟头坐了很久,先是哭,后来就絮絮叨叨说话,说奶娘走后她的日子,也没有多惨,横竖是要过下去的,让奶娘放心,她能照顾好自己。说到后面,像是把自己都说服了,越发信心十足,将不舍和难过通通扔到一边,擦干眼泪,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下山去,她发誓将来一定要替奶娘修一个气派的坟,立上黑岩的墓碑,墓碑上描着金泥的字,可没曾想,她什么都没做,墨容澉却已经替她做好了一切。
阳光正好,树枝间漏下斑驳的光影,洒在肩头有些许的温度,白千帆呆呆站着,看墨容澉像变戏法一样在草地上铺了一条毯子,从食盒里拿出一个个油纸包打开,里边居然全是点心,他把东西摆好,又拿出一个红泥小炉,用火石打着里边的银炭,上边搁一把小壶,居然就在露天煮起茶来。
弄好这一切,他才抬头,见白千帆傻傻杵在那里,微微一笑,“发什么呆,坐吧,肚子饿了吗?”
白千帆先前以为墨容澉带她出来吃饭,可后来出了城,她就纳闷了,因为惹他生了气,她想问又没敢问,还以为自己会饿肚子,没想到他全准备好了,不能不说是惊喜,而且他蹲在地上认真做事的样子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隐约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真的是对她很好,好到有时候她会忘了他的身份。
白千帆自己常在露天吃东西,但没这么大排场,吃的也就是馒头窝头之类的,有口水喝就不错,根本没奢望过能喝热的。
她坐下来,笑得眉眼弯弯,“王爷想得真周到,以后跟着王爷出去就不愁饿肚子了。”
墨容澉瞟了她一眼,“说得好像让你饿过肚子似的。”他拿了一个栗子糕给她,“吃吧,吃完给你茶喝。”
白千帆倒也懂事,怎么能让王爷伺候自己呢,边吃边凑过去照看着炉子,见水滚起来,忙把茶盅备好,先用水烫过再放茶叶,墨容澉也不拦着,端坐着,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待她沏了茶,恭恭敬敬的递上来,“王爷请喝茶。”他心里微微一咯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接了茶,慢不经心的撇着茶叶沫子,“以后别叫王爷了。”
“那叫什么呀?”
墨容澉默了一下,夫君两个字在嘴里滚来滚去,最后没吐出来,说,“跟绮红她们一样,叫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