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桐在床上捂着嘴笑,墨容澉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笑不怒,眼里却似乎有暗潮涌动,半响,他轻哼了一声,吩咐郝平贯,“让人把那只猫捉了,乱棍打死。”
当他是傻子么,进贾桐屋子的时侯,从窗口逃跑的就是白千帆,她躲进了他的角房,那些个不睁眼的丫头居然没发现,害他丢了丑,之后,她原路返回,结果被宁九误伤,哼,活该,只可惜宁九下手轻了些,不然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他抬头看白千帆,她并没有象往常那样躲闪他的目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视他,很坦然的样子。脖子上那道细细的线跟着一起落入他的视线。
墨容澉本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看到那根红线,想想又算了,就算没伤得很重,也受了惊吓,算是扯平了。
他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站了起来,“以后不要爬窗了,楚王府没这个规矩。”
白千帆很顺从的点头,“知道了,王爷。”
墨容澉转身往外走,宁九跟在后面,“王爷,我去领鞭子吧?”
墨容澉憋了许久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领什么鞭子?”他伸手指着白千帆,“她那算什么伤?划破一点皮就要挨罚,我楚王府的人都不用活了!”气起来踹了宁九一脚,“不长眼的东西,滚开!”
这通脾气发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郝平贯都不敢跟上去,气头上的王爷喜欢踹人心窝子,宁九是练武之人受得住,他身子弱,可经不起。
宁九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怒气冲冲而去的墨容澉,有些不明白,“是我惹王爷生气了?”
贾桐在床上摇了摇头,“你个蠢货,王爷踹你一脚就当是罚了,你再去求他领罚,王爷还得恼。”
郝平贯说,“行了,小九儿,你这会子别去王爷跟前,送王妃回去吧。”
白千帆说,“不用,我自个知道回去。”
宁九对白千帆始终存了一份内疚,不顾她反对,跟着后面走,白千帆算是领教了他的死脑筋,本还想去绮红那里拿回她的杏仁饼,这下好了,有宁九跟着,乖乖的回揽月阁吧。
宁九是个认死理的人,白千帆虽然不怪他,但他过不了自己那关,跑去找墨容澉请罪。
墨容澉今天受了惊吓,决定写字来压压惊,绿荷在一旁服侍磨墨,屋子里熏了沉香,静谧无声,突然宁九闯进来,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属下犯了事,请王爷责罚。”
墨容澉一愣,写完一个字正要收笔,被他一吓,狼毫往下重重一压,字就不成字了。
墨容澉垂眼看他,有些意外,因为很少见宁九这副模样,他放下笔,站到宁九跟前:“起来说话,犯没犯事,本王说了算。”
宁九不肯,低着头道,“属下刚才险些杀了王妃。”
墨容澉心一跳,脸上却很淡定,慢条斯理的说,“险些杀了,那就是还没杀,既然没杀,何罪之有。恕你无罪,下去吧。”
宁九知道王爷不待见王妃,但想起白千帆脖子上那条红线,还有她满不在乎说不怪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内疚。跪着不肯起,“属下虽没有杀王妃,也冒犯了她,王爷还是罚我吧。”
墨容澉知道宁九是个死脑筋,自认为犯了错,若不给一点惩法,过不去自己那一关,他只是有些好奇,问道:“你把王妃怎么了?”
“我拿剑伤着王妃脖子了。”
绿荷忍不住低低的轻呼一声,脖子是身体上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导致死亡的部份。伤在脖子上,那说明伤得很重。
墨容澉沉下脸,“王妃在哪里?”
宁九默了一下,“王妃在贾桐屋里。”
绿荷捂了一下嘴,千遮万掩,倒底还是没瞒过去。这下贾桐有难了,绮红也牵累了,王妃么……最好重伤,不然也有罪要受。她心里七上八下,只想快点去告诉绮红,让她有个准备。
墨容澉出了屋子,阔步疾走,郝平贯侯在门口,见他急匆匆而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上去。
一行人沿着长廊进了贾桐的屋子,白千帆还在,正同贾桐说话,见墨容澉来了,蹲了个福:“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