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生怕从朋友口中听到有关袁福康不好的消息。但是,坏消息,却总是不期而至的。
只听那位朋友说道:“被害人是一对中年夫妻,都已经死亡了,当时现场还有个年轻些的男人没死,正在医院抢救了,至于具体身份目前还不清楚,我联系了在凶案现场的哥们,据他透露,这个被害人应该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的,在赵家沟买了三十亩地,农场已经开了七八年了,不过和当地人接触不多,周围的邻居对他也不是很了解。由于发现的及时,犯罪嫌疑人应该还没来得及逃脱,局里正在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和证据,在市内的相关路段上设卡检查,你在机场快速路上不是也看到了嘛,连特警都出动了,二死一重伤,这属于重大恶性案件,估计抓捕的力度会很大的。”
事实上,在听那位朋友说完第一句话之后,他就感觉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剩下的那些话,时而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时而又像就在耳边,只是大概听了个意思。
张力维动手了!这条老狗真的疯了吗?两死一重伤,他这是想干什么,简直太可怕了,他茫然的想道,这分明是要玩命的节奏啊......
“秦局长,你好端端的打听这些事干嘛?咋的,难道你知道啥线索呀,要真是那样的话,赶紧透露给我,这可是个难得立大功的机会,到时候得了奖金,我一分不要,全都给你。”那个朋友开玩笑的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也正好有个哥们在那边干农场,在收音机里听到了消息,就给他挂电话,结果还关机了,便有点着急,这才托你给打听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跟他没啥关系,这小子估计是钻哪个耗子洞里逍遥快活去了,怕媳妇挂电话查岗,所以就关机了。”
朋友一听也笑了,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他便推说还有事,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开始出汗,而且是浑身大汗,只几分钟的工夫,衬衣便湿透了。
显然,张力维拼命了,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和袁福康通电话时那股子豪情壮志,眨眼之间就烟消云散,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不想玩命,即便是为了最看重的政治前途,也不想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因为完全没那个必要。在他的心目中,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不当官可以做生意嘛,即便做不了张力维那样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但混个丰衣足食总是没问题的。
他听说过张力维的狠,但没想到会这么狠,真是万幸,要是今天自己脑袋一热,下午的时候直接跑去和袁福康面谈的话,那现在恐怕就是三死一重伤了。他默默的想道。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为了所谓的政绩,和这个老疯狗较劲,一旦要是出了点啥意外,这不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吗?省城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真正能做出轰轰烈烈政绩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还不都是稀里糊涂的混日子,我这是何苦呢,继续把维康当成提款机,潇洒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更好?
怎么办呢?他想,现在跟张力维讲和?可这话怎么说出口呢?是找个中间人,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总之,越快越好吧,可别把这个老东西逼急了,真要也对我下黑手,那可就赔大发了。把他绳之以法可以,但前提是不能把我搭上啊!
有的人貌似强大,在人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然而当危险真正来临之际,却变颜变色、体若筛糠,两千年前,与荆轲一起刺杀嬴政的勇士秦舞阳便是这样的人。从这个角度上说,秦枫,或许真就是秦舞阳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