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瞧,这回轮到我的脸从头红到脖子根。耻辱,冬瓜那样大的耻辱,他看见了什么?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从他的高度,再到我的高度,根据前襟的敞开程度来估计,基本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好大一片白花花的胸啊,我也顾不上掩门,手忙脚乱给自己拢衣襟。忽听见绍行风在房内轻笑一声,顿时无地自容夺路而回。
没什么的,其实没什么的,躺在床上默念一百遍。在这里生活许多年,受到周围保守思想的渗透毒害,不知不觉中也会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如今小露一次,反倒觉得难堪,深呼吸,好,深呼吸,不就是一片胸么,改天看回来就是。
星辰照样闪烁,太阳照样升起,我也没有少块肉。这事就当没发生,谅他绍行风也不敢提。
可是铺子里住着这么个大男人,总还是有许多地方出岔子,特别是这个男人的神经每日都绷得死紧,出岔子就更加不可避免。
我这人,好习惯不多,坏习惯一堆。尤其喜欢大惊小怪添油加醋没事也整点事出来。碰上这里那里疼的时候,更是夸张得厉害。
一日师父给我的胳膊换药,不小心下手重了点,我便高声嗷了一嗓子。刹那间,房门嘭的巨响,绍行风用瞬移般的速度从他的房间窜到我的房间,待看清房中情景,又用同样的速度退回去。我这儿整条胳膊光着呢,全被他瞧了去。从此,随手栓门的好习惯便成功降临了。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有时候真怀疑老天让绍行风出现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帮助我改正坏习惯来的。
鸡飞狗跳的日子持续过一段时间,直到某天,承王世子的人来拍门。
照道理说,新皇登基,各地王候世家都应前来朝拜观礼。可承王世子却因为身虚体弱无法赶路的原因,从属地到京城,走一日歇两日,拖来拖去,足足拖到数月后才抵达。世子进城的时候,光马车就有数十辆,其中一半装美人,一半装日常吃穿用度之物。据当时看热闹的人说,车中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当车队走过街道时,佩环叮铛声清脆如天籁,胭脂水粉美人香,熏染得路边花朵都失去颜色。
当年逃命的时候他倒是跑得挺快,现在要来朝见新皇,反而不急不忙装样子。不过就冲他带着那数十车的家产姬妾,想快也快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