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瞧着此景亦知赏银也是免不了的,便扣头回道:“臣,不敢妄言。”借着遮掩暗自呼了浊气平了心里不安,闻了贵妃话也是郑重回道:“瞧莞贵嫔脉相平和应是只饮了少许,并无大碍,娘娘若觉不当便于稍后烧些热茶让贵嫔饮些便是。”
韫裪垂眸行着万福礼时得了管事颔首心里也是欢喜得紧,起身又见敏妃指了自己也是问着那日萱嫔问过的话,心里只盼着人是个和善的,恐人不耐随即捏了帕子俯身回话,“臣女博尔济吉特氏给敏妃请安,您万福。”垂眸觑着地上映下的影子神色虽说恭敬却不是畏惧。突听了一女请安之声难免为教养的嬷嬷担忧,心下却是念着昨日新进了批秀女未经教诲,这般讲来或是不会出些什么大事,便也安了心持礼垂眸听着人话。
博尔济吉特氏?那该是先贵妃的亲眷。细细算来,自入宫始钮钴禄氏一连出了两个贵人一个常在,慎修仪的妹妹也得封常在,倒是博尔济吉特氏一直不声不响,如今出了个秀女也算是情理之中,这一番动作中规中矩,可见博尔济吉特氏是仔仔细细挑的可人儿,只奈何家世不衬自己心意。叶墨勒粲画含笑回应:“免了,本宫不过是觉得在宫里无趣,过来瞧瞧图个热闹,劳什子规矩能免则免。你方道是博尔济吉特氏,可是先贵妃家的?”
已是初春,柳絮儿自己曾许诺要去千鲤池看柳絮,也不知有没有。略施粉黛,点朱唇,着件薄荷绿旗装简单打扮一番,随婢子至千鲤池。
漫天飞舞的柳絮如雪花一样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像飘了雪一样白。对凝芷道“你去宫里取那只玉箫来。”让人去取,莲步轻移入亭找一处坐下,素手随意接过一片柳絮,不禁喃喃道“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许久,才督见凝芷那丫头回来,不多问。这厢吩咐婢子用匣子收集些柳絮,那厢从凝芷手中接过玉箫,移至唇边,双目低垂,朱唇轻起,一首《葬花吟》悠扬深情而又哀伤,最能衬托出此情此景。一曲毕,独自坐于亭内黯然泪下。良久,抬眸,见柳絮收集得差不多便起步回宫。
韫裪听人免礼却是不敢大意持礼复道了谢恩的话方收了礼数起身,后听了人话也不知该不该行礼谢恩终是颔首垂眸言了声谢敏妃恩典。
而后微抬了眸色装似放松了神态只细节处却仍是未敢大意,听人问询也是恐失了礼数却又因其方才的话也仅微欠了身姿回人,“回敏妃的话,臣女与先贵妃出自一母。”
乍暖还寒,瓜尔佳可沁小憩于宫中。
手指摆弄棋盘上之棋子。
近来诸事自己也有了耳闻,心情烦乱,食之难入口,命侍夏将膳食撤下,缓缓叫住她。
“贵妃可还好?”
话出口却又自己心中自问,怎么能好?虽宫中风声盛紧,然一夜之间贵妃被禁足,粲画一夜之间摇身一变为敏妃。细细思来,任谁也知两者关系必然了。
揉罢太阳穴,不去想那些事情。自己至亲的姐姐许是再也不那么单纯了,或者她从来也未那么单纯过。但是也不愿将她朝坏了想,只求她能安好吧。
摆好棋盘,方才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思虑稍时便让侍秋去后殿请柳才人来。
柳絮儿吩咐婢子将收集的柳絮好生收着,春季最是潮湿的时候,这柳絮便具有祛湿的作用。殿外宫人通报说东偏殿侍秋来传话说萱嫔有请,整理衣装,随侍秋去东偏殿,由人引进,“妾请萱嫔安。”
叶墨勒粲画原来这一对是姐妹,透过她隐约可瞧见先贵妃的模样,也不知皇上看了她能想起对贵妃的几分情义,对她能用几分情义。转首命教引带众秀女下去自行歇息。招手让她过来坐在旁边:“如今你一人住在储秀宫,与众人相处可还好?你倒是乖巧,可曾见过皇上?”
瓜尔佳可沁见人已至,起身相扶,与人坐下,命人看茶。指尖却继续摆弄棋子。
“不知妹妹可会下棋?现下无趣得很,若妹妹会下棋倒是可以和姐姐玩玩。”
言罢,手指已将方才自己撤下的棋子重摆回棋盘之上。
柳絮儿起身,随人坐下。闻人言“妹妹才艺不精,不过也会一点,可以陪姐姐下棋。”言毕看着她重摆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