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铁马声音不甚清脆,带着冰冷子的细唆声。
我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沈鲤从书上抬起头来看我,“怎么,无聊了,要不要我找人给你表演个戏法。”
也不等我回答,果然有几个身穿戏服的人从屋外跳着进来了,一个身穿大黄袍,身上火纹飞曳,另一个穿红衣,身上金线攒成百花图案。
两个人相也不行礼,展袖而起,衣袍鼓风震颤,如同天上仙人。他们头上的发饰又很复杂,一个头发半披半束,头上带了毓珠帽子,脸上画着黑白相间的图案,让人看不见五官。
另一个长得小巧的多,头上盘着高发髻,结成的辫子上又挂了许多珠翠,衣裳绯红,脸也涂的艳红,从袖子里露出的手却是洁白如玉的。
我看那黄衣人高大伟岸,红衣人纤腰束肃,二人跳舞时相依相偎,觉得很像是一对夫妇。
沈鲤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困惑,失事做出解释道:“这是根据前朝的一个王爷和他的宠妃改编的,十三殿下想听听他们的故事么?”
我一面继续看大厅中的表演,一面回他,“愿闻其详。”
这时黄衣人从袖中拿出一只彩色纸筒,在两手间交错而过的一瞬间,纸筒变成了一方彩色绢帕。
那红衣女子宽大的袖子挡着脸,像是掩面而泣,黄衣人的手帕适时伸过去,在女子伸手接过的一瞬,又变成了一朵缤纷花朵。
女子一脸怔怔。
我应该是同她差不多的表情,沈鲤的声音响在耳畔,“传说这是一个亡国之君和亡国妃子的故事。亡国之际,两个人跳完最后一场舞,皇帝给妃子变了这么个戏法,然后两人就相隔天涯了。”
“这算是什么故事。亡国之君,不是身死国灭,就是被当做俘虏囚禁到死,妃子不是在亡国战乱中被辱,便是自刎,总之逃不过死。你说的是生离死别的天涯么?”
这时,那戏法已经到了另一个,黄衣人在拥着红衣妃子时,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自花朵由上而下抚过,花瓣灿灿而落,并不落在女子的身上,反而慢慢飞向天空。
由开始的几片变成几十片,到几百片,几千片。花瓣随风朝屋外迅速飘去,不给人反应的速度,便在院里聚集成一片花海。
当时已经是夜幕时分,这片花海来的太突然,让我早已经忘了挪开眼睛。
室内的花瓣渐渐减少我再看向那两个人时,发现女子手中原本光秃秃的花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把绢丝折扇。
那扇子被她握在手里,我看不清上面的图案,但那个扇坠子和我身上扇子的扇坠十分相似,让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腰间悬挂的折扇。
再想要细看时,那二人相似一眼,男子沉默不语,用手抚过女子颊畔。女子则眸含泪水,情深似海。而后,两人十指相扣,朝门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