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你不想要救她吗？”

洛逸居高临下地看着海落樱变幻的神色，不远处的凌宇守在凌予的身边，没有出声，似乎也在等待着海落樱的答案。

若是说不想，对海落樱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损失吧。

她即便失去了凌宇的辅助，她也要必杀了这个屠尽她全族、伤害白若离的恶魔。

再说人鱼族对人族本身的偏见，再多那么一个罪名，也无妨。

但话到嘴边，往往和心底想的不一样，“那你救她，我就放你走。”

海落樱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的腥风血雨，那么多不由得她抉择的场面，但是她终究还是心软，想要牺牲小我，多帮助、多拯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她以为这样子，世间的那些不公那些丑陋，会在她的手下，慢慢地消散。

“要知道，现在可是我处于上风。”洛逸突然又从高处瞬移到海落樱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扳着她的下巴，“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银匕首抵在洛逸的心窝处，海落樱的目光依旧如同万丈寒渊般冰冷，“你现在觉得我还没有资格吗。”

洛逸又笑了，唇角的弧度是完美的，甚至带着一点点宠溺的味道。若在平常，这笑容，又要迷倒多少三界少女，从此春心芳动。

但在海落樱的眼里，洛逸就是一个疯子，也是一个恶魔。所以你才会被他摆布，猜不出他的心思，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又会干出什么疯狂的，或者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来，只能被他牵着鼻子，在他的棋盘上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行走。

“你们有两个选择。”洛逸舔了舔玫瑰花瓣般的殷红唇瓣诱惑。

“一，杀了百里翊，把凌予的心拿回来，只要脏器齐全，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人鱼族特有的对水元素的掌控，再加上精灵族的助力，和神的恩赐，起死回生不是太难。”

很明显，若是这样子做，怕就是违背了凌予一开始和百里翊交换心脏的初衷了吧。

“第二个办法呢。”凌宇低声询问。

“就是接受一个诅咒，一个可怕但可靠的诅咒。前提是死者生前要有强大的求生意愿，以及死者的灵魂还没有到达冥界，在此基础上寻到西方巫族，喝下他们和寿命长达几百年的巨人族所制的特殊的药，并由死者最亲的人下达诅咒。”

“死者会变成活人，恢复其原本寿命，但是死后的灵魂却要交给西方巫族。而且死而复生本就逆天而为，所以凌予会失去她死前的全部记忆，忘记你们所有人，并且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情感。”

“因为——她失去了她的心。”

白刃所到之处，皆被洛逸避开，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断后退，在白若离和凌宇的双重攻势下，竟显得有些狼狈，还是白若离和凌宇占了上风。

真的是这样吗？

洛逸在避开白若离的又一刀后，突然间出现在了海落樱的身后。

糟糕，什么时候。

白若离蹙眉，单手握住那把泠泠的银匕首。

海落樱知道那个人就在她的身后，双腿却发软动不了，洛逸修长的五指攀住她的双肩，低头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了句话，便张开双唇，露出森白的獠牙，朝着海落樱白嫩的脖颈咬去。

血腥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染红了洛逸的唇瓣，染红了白若离的双眼。

“混蛋！放开她！”白若离彻底红了眼。

他喜欢的女孩，怎么能让他人玷污！

洛逸是吗……真该死啊！

不到眨眼间的工夫，白若离便闪现在海落樱面前的半空中，单手举着银匕首自上而下。一贯的慵懒和骄傲不复存在，那张妖孽至极的俊脸上只有杀意，连愤怒都被杀意掩盖，狰狞的瞳孔，倒映着洛逸唇角沾血的模样。

那种已经称不上愤怒的杀意，怕是神都会颤抖吧。

可是面前明明就是洛逸那张妖魅的脸，为什么在白若离将要刺下的那一刻，他消失不见了。

洛逸突然出现在白若离的身后，半空之中，唇角带血的笑容惊悚。

凌宇甚至来不及叫唤白若离，一拳已经猛然落下，白若离勉勉强强地擦身而过，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跌落，恰好撞在了依旧呆若木鸡的海落樱前面——

海落樱前面的冰冷匕首上。

少年吃痛的轻哼声终于把海落樱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满脸惊恐地松开了紧握着匕首的双手，失声轻唤道，“白若离……”

在这种时刻，海落樱已经忘记了残镜的规矩规则，满脑子都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后背上一大块血渍晕染在白色破碎的衬衣上，他却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带着浅笑，云墨色的瞳眸里流转着他的温柔，心碎的是她的眼泪。

“不要……不要啊。”

她带着哭腔，薄荷蓝的浅眸里眼泪无理地掉落，却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