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绿灯亮起,传送间舱门打开,众人目不转睛注视着那里,都有些紧张。
见到里面空无一物,他们才松了口气,随即是抱在一起的欢呼雀跃,他们成功了!
李一白回到了几十年前,他在一片树林中醒来,头昏脑涨,目眩不已。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才彻底清醒,扶着身旁一根手臂粗的树站了起来。
“画家——李一白。”一行拙劣的字迹被刻在树干不高不低的位置,如今摸上去还有些扎手。
他笑了,自己终于回到了梦想开始的地方。
一路走出树林,舰长、战士、鉴赏家、星际商人……星星点点的梦想从这片许愿林萌芽。他不知道其他的孩子日后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成功的一个,但他知道自己是最幸运的。
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拥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次,我要握紧黑白,操纵所有的色彩。
来到了曾经度过数十年岁月的村落,他见到了一个颓丧的少年。
他萎靡不振,坐在村口的信号塔下,手中握着一截细小的金属物品,在地上漫不经心的划过,零零散散的线条勉强拼凑在一起,勾勒出一副粗糙的长河落日图。
李一白浅浅一笑,走过去蹲在少年旁边,也不说话,伸出右手食指几经拨动,松散的沙子为指尖让路,一位栩栩如生的少女坐在了河边,明眸皓齿,恰似村东头伶俐的正雅姑娘。
少年脸上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认真的望向这位有些脸熟的大叔,眼中闪着星星。
“不开心?”李一白问到。
“嗯。”小李一白又低下头,小声嘟嚷着。
“怎么啦,喜欢的姑娘又去外婆家了?”少年情愫涌上心头,李一白感慨万千。
“不是。”小李一白答到。
“爸爸妈妈的事?”
“嗯。”
小李一白渐渐敞开了心扉,向未来的自己倾吐无从诉说的委屈。
家里新建了一间房,父亲将里里外外粉刷得雪白,渴盼着新生活铺展在眼前。
父亲常年在远方的开采队工作,平日里大小伤不断。无伤注射液问世后,眼见同事们都争先恐后注射,工作愈发顺畅,他也透支信用卡购买了一支。
然而好景不长,增加的收入尚且只够扩建新房之际,无伤注射液的风波席卷而来,不久后发令颁布,被卷入矿里械斗的父亲成为了第一批被强制注射首代噬菌体的人。
不幸的他被后遗症祸害,落下了瘸腿的残疾。矿里辞退,还款紧逼,生活重担,这位普通的中年人被压倒,变得颓废狂躁,时常酗酒。
而每天嚷着做画家、上蹿下跳的李一白成为了他发泄的对象。时常是一顿毒打后关进那间新房,几天几夜不闻不问。日间四面墙的雪白和夜晚无边际的黑暗日复一日折磨着年幼的他,如今他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对黑白满怀恐惧。
回忆如水,令人窒息。
李一白和身边的自己都忍不住轻微颤栗。童年的阴影,是世界上最深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