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郑友常这么说,我心头不禁泛起一层感激。他三番五次的救我,我刚刚居然还在怀疑他。
“常哥……谢谢你,我……”
我看着郑友常,眼睛弥漫着一丝水雾。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字吗?”郑友常举杯,一饮而尽:“想想高中那三年,还真是怀念啊,可惜回不去了……”
郑友常说着,继续拿着酒给我添上。
这是阴间独特酿制的酒,酒精度数很低,但却喝得比阳间的酒要爽很多。
“常哥,我想问你个问题。”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否则这个谜,将会一辈子压在我的心头,没法解脱。
“什么问题?”郑友常疑惑的问。
“就是,外卖的事情……你,不恨我吗?”我小声地说着,心里很恐慌。
我甚至在猜测,郑友常下一句话会是:“恨,但是……”
然而郑友常异常的淡定,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哪怕是稍微一丢丢的生气也没有。
“其实这件事情,你不用内疚。我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郑友常摇摇头说。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我激动得叫道:“如果我不让你吃那一份外卖,你又怎么会……”
郑友常笑了笑,轻声说:“叶寒,你应该听说过这么一个事情。将死之人,能够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其实那天,我就已经发现了。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那一份外卖也有。”郑友常顿了顿,苦笑道:“至于为什么发现,那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是肺癌晚期。”
“你说什么?”
我看着郑友常,整个人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惊讶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
“肺癌晚期?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如果他肺癌晚期了,怎么还会去赶工程?
“高中毕业后,我没上大学,就去了山西打工,那时候家里母亲重病,需要钱。我就拼命地干,挖煤,钻矿井,什么来钱快,我就做什么,没日没夜的做。”
“也就是那段时间,吸入了太多的粉尘,导致我的肺部发炎。可我去治,因为我妈还等着用钱……”
“没想到才过去几年,我妈病好后,我也就被检测出肺癌晚期……”
“呲……”
空气中的氛围忽然间变得严肃许多,就连亭子外飘洒的雨丝,仿佛都带着杀意,如同尖针一般,笔直地落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下意识问道。
我才来阴间不到一天,出了郑友常之外,不可能有什么熟人了。他说我好像在哪里讲过,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认出了我是悬赏令上的那一张面孔!
“嘿嘿……让我想想,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呢?”
那黑衣人影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令人厌恶。
“他这是在跟我装糊涂?还是有什么企图?”
这让我很费解。
明明都把我给认出来了,偏偏又摆出一副装逼的样子,好像显得自己很无辜是吗?这家伙,究竟是谁?怎么能够随意的进出郑友常的家里?
按照规矩,进入他人家里,必须得有门童的通报,待主人允诺后,才能够入门。更何况郑友常还是一名阴司!
“哟,这位小兄弟生气了。糟糕了,惹到了一个恐怖的大人物,我怕是小命不保了呢……”
黑衣人影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严肃的声音从背后把话给打断:
“傅杰,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黑衣人影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转变为阴沉,冷酷。
他缓缓转身去,看着背后那同样是撑着油伞的郑友常,低声说:
“三天后,阳间运来一批货。执法者负责押送……”
他说着,同时脑袋稍稍往后转,似乎毫不在乎他们的谈话会被我听到。
“需要我做什么?”
郑友常点点头,接着问。
“什么都不用,盯着。”他说完,迈开步伐,缓缓往院子外头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突然扭头,再次一脸笑容地说:“郑阴司,您这算是以公济私吗?”
他一脸坏笑着,在和我郑友常诧异的目光下,消失在了院子里。